第十章 初戰慶陽:張良臣的釣魚行動

張良臣集結了精兵烈馬,由眾義子“七條槍”分頭率領,戰前動員大會上,張良臣沒有多說廢話,僅僅高喊了一句:“弟兄們!一顆人頭一兩銀子,立即兌現!為啥這麽便宜?貨充足就不值錢唄!城外有的是,大家順便去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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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達是在鳳翔軍事會議上決定的進兵路線,論戰爭常識:理應兵分兩路,一路向西北進攻慶陽,一路向正西進攻臨洮。

當時的徐達斷然采取了集中兵力攻取一路的戰略決策,雖然是根據當時的軍事形勢,而做出的不得已選擇,但具體實施卻戰果非凡,順利解決掉了元廷甘陜主力李思齊。

但是,我們回過頭來仔細分析得失原因,卻只能發現:出敵不意並非是唯一的原因。

這種孤注一擲的行動之所以成功,那是因為擁兵慶陽的張思道沒有主動出擊,也由於虎視寧夏的王保保沒有及時出兵增援李思齊,等到王保保意識到這點,已時過境遷,李思齊部早已不復存在。王保保卻還要獨自挖空心思來琢磨怎樣收復蘭州,而收復蘭州之戰導致最後功敗垂成,關鍵一點就是失去了友軍的一切配合,使自己陷於孤軍作戰,怎麽說也要後悔當初失策。

慶陽的張思道卻是在真正的自食其果,之前有李思齊的甘陜元軍主力存在之時,慶陽不管怎麽說也有友軍遙相呼應,等李思齊部隊煙消雲散之後,張思道才陡然發覺:自己已是孤軍!

換句話說:這兩位在李思齊被打擊之時,一直是在隔岸觀火,實際上卻是在坐以待斃!

這種愚蠢的懶惰讓徐達順利收拾掉了李思齊,也給徐達指揮大軍轉兵東進留出了充足的時間。

徐達於臨洮接到朱元璋指示,哪會耽擱片刻?立即揮師定州,又是之前多數城池的翻版:定州元軍守將陳宗聚提前聯系歸降,徐達索性信任到底,命令陳宗聚繼續署理州事;大軍來到會州、寧州、隆德等地,一路風調雨順,不見血光,西征——現在好像應該是東征了——將士們徒步旅遊一般開到了蕭關。

蕭關地勢雖險,卻不見元軍駐守,徐達得以順利進占,慶陽也就在望了。

徐達正待部署攻城事宜,西安府留守輜重的湯和派人送來了好消息:之前遵大將軍將令,派出部將指揮張煥偵邏慶陽,並且遣人招降張思道等人,現在張思道與金牌張已經被寧夏王保保誘捕,其弟張良臣表示願降我軍,現已經送來了慶陽軍民數目賬冊,並且派來知院李克仁、葛八(格斡)來給我大軍貢獻軍馬,數目在冊,請大將軍派員接受。

令遠在南京的皇帝如此掛念的慶陽城就如此容易到手了?徐達簡直不敢相信,但也許是之前的戰事過於順利了,徐達還是沒有想到其它變數,立即派出了右丞薛顯率騎兵五千跟隨李克仁等降將去了慶陽接防,並且順便接受所獻軍馬。

也不能怪徐達過於憨厚實在,因為導致慶陽張良臣主動歸降的起因合情合理:自臨洮李思齊束手就擒於徐達之後,慶陽的張思道就估計到了自己的命運,徐達的大軍很快就要對自己動手了,但是,慶陽地處關中內地,棄城遠走無法西向,北走寧夏那是王保保剛剛占據的地盤,可以說是無處可退!

就此固守慶陽?應該是最佳也是必然方案,慶陽城高地險,城內糧食充足,易於長期固守,唯有一點:再怎麽長期也總是有限度的,沒有外部援兵,慶陽就還是一個死地!

萬般無奈之下,張思道想到了寧夏的王保保,不管怎麽說大家也是元廷一家,若能拋棄前嫌出兵援手,那麽慶陽也就真正固若金湯了。

張思道決定親赴寧夏向王保保低頭求援,心誠則靈麽,自己不親自出頭,王保保怎會盡釋舊怨?此行實在無望,還可以從寧夏再赴漠北去找皇帝,總比都困守在慶陽城內強得多;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張思道還是拉上了金牌張等非嫡系將領,畢竟他們與王保保沒多少舊怨,應當能對說服王保保出兵南下有益。

就算王保保鐵心幸災樂禍,甚至扣留了自己,還有這幾人能遠赴漠北上都搬兵請援呢,到時皇帝的聖旨到了寧夏,你王保保能公開不尊皇命?如此慶陽之危可解也!

至於沒有了自己主持的慶陽能不能堅守到援兵到來?張思道信心十足:留下守城的是自己的兄弟張良臣與平章姚暉,對於自己一奶同胞的弟弟,張思道再信任不過。

張思道又名張良弼,其實良弼也是良臣的意思,哥倆幾乎就是同名,但做兄弟的這位良臣卻更應該稱為“良將”,其人自幼聰明伶俐,酷愛習武,兼習兵書,因此文武雙全,長大後驍勇善戰,在軍中慣有“小平章”之稱謂。

尤其令張思道放心的是,良臣兄弟還收了七位真正“良將”為義子,這七人更是非同小可,可以說是“威震關中”!金牌張厲害吧?那是被人稱為有萬夫不當之勇的沙場戰將呀!可是,關中一帶山賊與與其作過戰的王保保軍中都這樣流傳:“寧碰金牌張,莫遇七條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