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瞞天過海暗遣兵(八)(第2/2頁)

這也是為什麽從天子到王安石,再到蔡挺、張載,都想推行將兵法的緣故。聽說有兩千敵軍來襲,便點出四千兵馬去迎戰。從兵力上算是綽綽有余。可到了戰場上,卻發現只有兩千兵,再去掉其中不堪戰的,就只剩下一千出頭。這樣的笑話卻是根本讓人笑不出來。王舜臣手上是空額僅僅一成多的精銳,王韶相信他應該藉此能多守幾日。

“那西面的營壘會不會有問題?”苗履以手加額,憂心忡忡地望著遠處的營寨,領軍駐紮在寨中的是苗授這位西路都巡檢,更是他的父親,“蕃軍可是有一多半在那裏,民夫也有一千,家嚴手上才一個指揮……”

“授之豈會壓不住納芝臨占部的蕃人?你這做兒子的難道不知道你父親有什麽手段?”

王韶同樣不擔心苗授。那座營壘從一開始,就是為了保護築堡民夫而設立的,造得堅固異常,並沒有打絲毫折扣。而且其位置也是跟渭源堡一起,形成了最適合防守的掎角之勢。以眼下禹臧花麻的兵力,並不足以分兵同時攻打渭源堡和營壘。如果選擇一個主攻方向,那無論王韶還是苗授,都不會是保守的性格。

“若是木征投靠了禹臧花麻怎麽辦?不然禹臧花麻怎麽能出現在渭源堡這裏?中間還隔個武勝軍啊!現在僅僅是禹臧家的兵,等到木征把他的軍隊調來……”

“木征絕不會投靠禹臧花麻!”王韶的判語斬釘截鐵,“他……”

話音剛起,一只利箭就從城下躥了上來,直奔王韶面門。王君萬眼疾手快,手一張,一把就將長箭抄在手中。掌心兀自火辣辣的,可王君萬卻立刻從身邊的衛士腰間搶過一張弓,搭上箭就要射回去。但城頭下,一名騎兵正舉著一張大弓,在蕃人的歡呼聲中越奔越遠,方才的那一箭竟然是馳射!

“好箭術啊……”王韶推開臉色發白的一群失職親衛,毫不在乎地向下望去。嘴角露出一絲冰寒刺骨、讓王君萬和苗履都心驚膽戰的笑容,“看起來禹臧花麻有些急了,這不是激我出戰嘛!”他又回頭,笑得更為陰冷,“……要是木征投效了禹臧花麻,可會這般著急?”

王君萬和苗履都安心下來,只是王厚了解他的父親。他在王韶的眼中,很清楚地看到了一絲焦急和緊張。

“究竟是在擔心哪裏,渭源、西營、王舜臣,還是別的地方?”王厚看得出來,想不明白。

……

“木征絕不會投靠禹臧花麻!”韓岡一口斷言。略略高亢的聲音,傳達了他對智緣的擔憂不屑一顧的心情。

但智緣一對花白的長眉仍然緊鎖著。就在一刻鐘以前,他都不會想到禹臧家的軍隊竟然會出現在渭源堡下。更不會想到會在去渭源的半路上碰到。從王韶派回來求援的信使。

通往渭源堡的官道邊,韓岡、智緣以及護衛他們的一隊騎兵停了下來,紛紛望著西面遠處的群山。隔著四十多裏地,再靈敏的耳朵也聽不到遠處的廝殺,但從信使王惟新口中已經打聽清楚了這個緊急軍情。

“木征真的不會投靠禹臧花麻?”王惟新顯得比智緣還要焦急,趁賊軍還沒有合圍,加急沖出渭源堡後,他的心思就七上八下的,惶惶失措。要是王韶出了意外,他這個親衛哪裏還會有好果子吃。

“木征是吐蕃王家血裔,而禹臧花麻只不過是西夏的看門狗,他就算要投西夏,也是直接投靠興慶府,而不是蘭州,憑禹臧花麻也配?”

韓岡的冷笑比他的話更有效,看到出現他臉上的不屑笑容,王惟新也安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