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旌旗西指聚虎賁(二)(第2/2頁)

“難道不能是由外地向通遠軍運酒?”王厚笑著韓岡的疏忽,這是很難得的情況,“原本要三車的酒,現在只要一車就夠了。那樣難道不方便?”

“那還要先把這個蒸酒的方子傳到外面去。再讓人把蒸酒的作坊搭起來。我們還有能有多少時間?”韓岡反問著。

看著王厚張口結舌,韓岡不為已甚,笑了笑,“還不如想想能不能趕在開戰前,讓緣邊安撫司正式升格為經略安撫司。這可比運酒重要得多。”

“難說……”聽到關心的話題,王厚把前面的話頓時丟到了一邊去,“今年是不可能了,就不知到明年夏天總攻前,能不能讓家嚴如願。”

河湟之地轉為經略安撫司,從秦鳳經略司獨立出來,這是自王韶以下,每一個緣邊安撫司成員的夢想。如果能成為關西的第六個經略使路,以王韶的身份,他將能順理成章的晉升為經略使,而他之下的官員,也將隨之水漲船高。

“不過這個前提是奪下武勝軍。現在只有通遠軍一地,安頓一個緣邊安撫司只是勉強,如果有幾個州一級的區劃,這樣才好組成一個經略安撫使路。”王厚又對著韓岡問著,“玉昆,你說是不是?”

韓岡這時正在叮囑酒場的管事,讓他從頭開始蒸餾酒精,並讓他小心提防,不要再被人偷了去。

拉著王厚出門,他才繼續說起方才的話題,接著王厚的話頭,“而且通遠軍最好也要由軍升州。從編制上,沒有一個經略使路的治所會放在一個軍的位置上,至少得是州。而當下的通遠軍人口還不足,不到萬戶,升為正式的州還是很勉強。就算天子和政事堂特別批準,阻力也很大。我們這邊必須要先配合起來,不然事情會很難辦。”

“說的也是!”王厚點了點頭,走出門外,跟韓岡一起翻身上馬。卻是一眼瞥到路邊走過的一名應該是廂軍的小卒。愣了一下神,卻又興奮得叫了起來,“廂軍!”

他返身過來對韓岡叫著,雙眼亮得像是撿到了寶一般:“將兵法不是已經在關西全面推行了嗎,朝廷可是要開始汰撤廂軍了!”他愈加的興奮,“光是陜西要汰撤的廂軍聽說都有三四萬之多,要是其中能有十分之一轉到通遠軍來,戶口數轉眼到了!”

靠著韓岡的爭取,流放來的兩千四百多戶叛軍,讓通遠軍一下多了一半的戶口。雖然暫時沒有把他們編組成軍,但光是組成保甲,就已經讓渭河沿岸的屯田點防禦力大大增強。前些日子就有了廂軍要汰撤的消息,而且多達三四萬。當時沒放在心上,但現在想起來,卻讓王厚興奮得無以名狀。

“看看糧食吧,打一仗後還有多少存糧?”韓岡搖著頭,當頭一盆冷水,“廂軍實邊,那是之後的事了。現在別說弄個萬兒八千,就是三五千戶,再勒緊褲腰帶都趕不上糧食的消耗。”

關於平定河湟一系列的規劃,韓岡全程參與。攻下武勝軍和徹底解決河州木征兩個階段的用兵,之所以要跨年度,就是因為糧食不敷使用。

攻打木征,要等到明年五月。是準備先用存糧開戰,然後等新糧上來補足,時間掐得很緊。如果有足夠的糧食,那直接就能平推過去,到明年開春就可以總攻了。

可惜行軍打仗,一切取決於糧食補給。再高明的將領,都沒辦法變出糧食來。無論是王韶還是韓岡,雖然都算是在軍事上有所才華,但身處偏僻荒涼的邊疆,出產難抵消耗,都必須精打細算地來過日子。韓岡有時都在想,以他現在善於節約的水平,回到家中,能把家計開支省去個四五成都沒問題。

被冷水澆過,王厚冷靜了下來。的確,糧食是困擾著河湟開邊的最讓人頭疼的問題。如果沒有這條束縛人的繩索,說不定現在王韶的帥府行轅已經擺到了河州城中。

韓岡看著王厚變得愁眉不解,突然說到:“王中正要來了。”

王厚剛剛回來,聽得這個消息,當即吃了一驚,“他來做什麽?!”

“監軍!”

靠著在羅兀城的功績,輕松地擊敗了最大的競爭對手李憲,從諸多競爭者中脫穎而出。禦藥院都知王中正,他現在來河湟做監軍,就是為了分上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