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冥冥冬雲幸開霽(十一)(第2/3頁)
王厚搖搖頭,沒接過信封,他可沒興趣。
“你回去呈上去就好。”
反正內容只會是求太後繞過年幼的子女一條性命,要不是存了這條心,就應該帶著子女一起走了。
這是趙顥的第二任妻子。
前任齊王妃並非病故,而是與趙顥多年感情不和,算是京城中有名的怨侶,最後在已經過世的曹太皇的安排下出家為尼。
不過也可以說是她的運氣,這一回齊王府中,從護衛到仆傭,還有最上面的趙顥一家,沒有人能逃得掉,只有那位下堂婦或能逃過了一劫。
安排了人手將重要的俘虜先行押回,剩下的仆婢護衛,還有一些不相幹的門客,則從對面的趙頵家裏借了幾間屋子來關押。
趙頵還沒有回來。南班官這時候能放出來就有鬼了。全都是趙家人,在局勢未平之前,怎麽可能讓他們出宮?若是有一二宗室為人裹挾,甚至擁立,京城不知要添多少亂。
沒有主人在家,王厚敲門進來,硬是逼著他們借出房屋,還要擔著罪囚逃跑的危險。只是沒人敢反對,不論是這一家的女主人,還是朝廷和宮裏安排的官員和內侍官。就是趙頵的乳母想要倚老賣老,被王厚掃了一眼,立刻就老實了下來。
飛快地安置好了齊王府的俘虜,王厚便叫來了今天的搭档:“李彥。”
“小人在。”
李彥在王厚面前愈加謙卑,王厚本身就要在皇城中任職,還別說他與韓岡和王中正等人的關系,輪不到區區一小內侍不敬。
“去蔡相公府。”
“……不救火?”
李彥望著開始在府中蔓延的火勢,驚訝地問道。
燒光了事,王厚想著,免得藏在裏面的書信害人,還牽連到自己被人怨恨。
“沒那個時間。跑了叛逆親眷怎麽辦?”他反問道。
“要跑早跑了。”
王厚在齊王府這邊耽擱了太多時間,但李彥不敢說出口,只能低頭,“小人明白了。”
王厚言出而行,隨即上馬前往蔡確府邸,班直護翼左右,炮兵跟隨在後。在背後留下了熊熊火焰蔓延的廢墟和一群看客。
王厚冷笑著,這麽長的時間,蔡確家裏的子女親族,這時候也該有些人逃出去了。
韓岡雖然沒說,但王厚之前與李信定計,都是集中兵力先攻一點,但依照計劃還是要分出幾十人,去蔡府守著大門。
可王厚偏偏只派出了十來人。這麽點人,當然看守不住蔡確家的圍墻,裏面的人想要跑出去,只要翻過一道墻。
不過這些人就是禍害,逃去誰家,誰就是叛黨。
而蔡確家人,能逃去的地方,京城中又能有幾處?
王厚盡管剛剛進京,但有關韓岡不能出任宰相的消息,早就傳進他的耳中。
蔡確嫉妒韓岡,擔心韓岡動搖他的地位,指使族親蔡京彈劾韓岡。使得韓岡不得不立下毒誓,自證清白。
這件事,在關西早都傳遍了——攸關關西士子未來前途的大事,由不得人不在意——事發後還沒半月,就已經到了王厚的耳中。不知多少人對蔡確恨之入骨,也包括王厚一個。
這一回宮變,韓岡立了大功,王安石等宰輔還是跟在他身後。而且兩府一下空出了三個位置,肯定要填人進去。
在內外皆安的太平時節,少幾個宰輔多幾個宰輔都不是什麽大事。而如今正逢亂局,盡早填補上空缺,朝廷也能盡早安穩下來。
王安石要是做回平章軍國重事,朝廷內外就比較容易穩定下來了。而韓岡,若是不入兩府,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而且之前安排朝堂人事,都有先帝趙頊在背後控制。而這一回兩府出缺,則將是向太後乾綱獨斷。比起一直壓制韓岡的先帝,太後對韓岡要倚重得多。
唯一的問題,就是韓岡之前立下的誓言。
韓岡受權臣陷害,為誓言所困,從此不得不遭人鉗制。王厚身為好友和姻親,又豈能眼睜睜地看著韓岡難在宰相位置上坐得安穩?自然要為其分憂解難!
一路趕赴蔡確府上。
蔡府內外早就得到了消息,開門等候發落。不過看守不嚴,仆傭也有不少人逃走,而蔡確之弟蔡碩,其子蔡渭,都已不知去向。
王厚沒再耽擱,丟下李彥處置余事,抓了一名識路的班直,領了二十余人直奔蔡京家而去。
不論蔡碩、蔡渭是否投奔蔡京,先去將蔡京抓起來再說。拷打一番,死了也就是死了。這時候,還能有誰為蔡京喊冤?
快馬而行,將及蔡京家宅的路口,領路的班直突然一下拉住韁繩,驚叫起來。
“蔡衙內?!……是蔡渭那叛逆!”
“蔡渭?”
王厚聞言一驚,也跟著一把扯起韁繩,勒停了坐騎。
只見幾名家丁裝束的漢子,將疑似蔡渭的男子五花大綁,押出了巷口。後面跟著一名相貌俊逸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