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鳥鼠移穴營新巢(中)(第2/2頁)

淩遲!喬二苟渾身一個激靈。

他可是看過淩遲的,前些年有個宗室打算謀反,給抓了起來,有兩個想要跟他一起謀反的蠢貨,一個被判了腰斬,一個就被判了淩遲。

行刑的那一天,法場那是人山人海,住在京城內的人,怕是有十分之一來看熱鬧,比大賽馬場和大球場人都多。喬二苟也擠過去看了。

一開始的腰斬就已經很慘了,在鍘刀上被攔腰斬成兩截,只剩半截的人,拖著腸子慘呼了許久才死。喬二苟感覺他叫了足足有半刻鐘,跟他一起去的也有說一刻鐘,也有說兩刻鐘,總之感覺很長很長。

可腰斬雖長,卻不如淩遲。人犯給綁在柱子上,腳下放了個大瓦盆,裏面都是灰。劊子手就提著一柄牛耳尖刀,在那人犯身上一片一片地把皮肉割下來,丟進腳下的灰盆中,血也是流到盆裏,一點也沒外濺。一千多刀後,柱子上就只剩骨突突的一個紅人,皮給割幹凈了,紅的肉、白的筋,還有肚子上的一塊黃色肥油,都是血淋淋,可人還活著,還在有氣沒力地慘嘶著,一直叫到兩千多刀後。

這一場戲,喬二苟看了足足兩個時辰,看到一個大活人變成了瓦盆中的一堆碎肉,事後他回去,做了整整三天的噩夢,幾日沒有吃好一頓飯。

想起舊事,李花子的聲音聽在喬二苟的耳朵裏,就變得分外陰森,“他的兩個兒子都要陪著一道上路,菜市口上的梟首一刀等著他們。可惜我們看不見了。”

李花子與喬二苟說了一陣話,又悄然離開,看著他轉頭又找上一人,喬二苟心想,這樣的人,難怪能夠左右逢源。還有那些被捉走的丐頭,喬二苟私下裏恨不得他們去死,但表面上,也要為他們唏噓幾分。

不過那個劉黑頭,喬二苟在他門下快十年了,對人還是夠仗義,拿完份子也會給人留下吃碗湯餅的錢。想到他就要被處死,喬二苟心中一股兔死狐悲的感慨還是免不了。

坐在墻角邊,望著門前的車馬、軍漢。

守在門前的這一群軍漢。幾個坐在馬車邊,經過喬二苟的仔細打量,都是要走遠門的裝束。兩個軍漢在那邊不知說了什麽笑話,一群人在哈哈大笑。另一頭是一對夫妻,看起來才結婚的樣子,丈夫是軍漢,渾家來送行,手裏提這個包袱,拉著手說話。渾家抹眼淚,丈夫直嘆氣,一對兒難舍難分的模樣。

喬二苟明白,這隊人馬,將會押送他們南下什麽雲南路。

又等了一陣,軍漢們終於有了動作,但他們並沒有立刻趕喬二苟等人上車,而是先過來幾個人,先給喬二苟右腳上給拴上了繩子,然後又拴上了旁邊的葉小三,接著又加了三個人。五人一組,被一根繩子連在了一起。

喬二苟原本篤定的判斷,這下又沒了把握。心中惶惶不安,這是要上法場嗎?他圍觀過不少次法場,要處死的罪囚,都是全副鐐銬枷鎖,腦袋跟手綁一起,腳上也套一條兩尺長的索子,讓犯人只能走不能跑。

旁邊就是十幾個人拄著長槍,稍外一點,還有人提著神臂弓,盡管人人都是百無聊賴的懶樣,但看見周圍戒備森嚴,兵器羅列,喬二苟都不敢亂動一下。身邊的葉小三更是嚇得差點就要漏尿,眼淚水也是咕嘟嘟地往下滾。

“別怕,到了地頭就給你們解開。”過來綁腳的倒是個和氣人,對葉小三這個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的後生好聲好氣地說話,“到了那裏有房住,有地種,只要老實肯幹,也不會再餓著,日後還有自己的產業。”

“李老實,話挺多啊!”

聽到這個聲音,正說話的李老實立刻閉了嘴,慌慌張張地站起身,與其他同袍們一起向來人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