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虛實(九)(第2/4頁)

只有韓岡的心胸和眼光能做到了,也只有馮從義這樣能一心一意遵從韓岡信念的大掌櫃,才能配合得好。

但這麽做,對順豐行並不是沒有好處。

順豐行雖然占了棉紡織、化妝品、玻璃制品、糖及糖漬食品等利潤豐厚的行業,同時還掌握了一張遍及全國的物流網絡——這也是韓岡發明的詞匯——在各地擁有大量的庫房,但還有許多行業,其實順豐行也能進入,只是不願意也無力分心去做。又因為鋪設底層銷售渠道,太過浪費人力財力,更不願意投入太多。

所以對規模龐大的順豐行來說,培育自家人去占領這些行業、區域,總比外人占去更好。

而且商行中老資格太多,不利於對年輕人的培養。順豐行開辦的蒙學遍及西北各路,甘涼、熙河、寧夏、秦鳳、永興軍,雍秦之地的任何一個縣中,都至少有一座順豐行的蒙學,而順豐行在各地的分號所在地,也都會開辦蒙學,招收職員的子弟和親屬入學,有時候還能兼及附近的鄰居。

其中成績好的,會資助其向更高一步求學,資助出來的秀才不知多少,得以去往橫渠書院求學更是年年都有,其中最早的都已進入了官場。

成績稍差,但人品和性格不錯的,就培養其進入行中職校,學習更多的專業知識。十幾二十年下來,順豐行根本不缺後備人才。

幫助行中老人自立,即能得到老人們的感恩,還保持了順豐行內部的活力。只要韓岡還在,只要順豐行的勢力還在,更有這麽多年的情分在,維持人心便不在話下。

更強大的勢力,對維持順豐行在雍秦商會中的地位,也有莫大的好處。初級和中級會員中,這都是一張張選票,保證了順豐行、平安號在理事會中的地位。

只要知道順豐行做了多少不賺錢卻夯實根基的實事,就能明白,順豐行能發展到今天這一步,絕非幸至。

“好了好了,相公的為人,天下人都知道。大掌事的為人,我們也都清楚的。不然順豐行也不會做得這麽大,仁義嘛。”秦琬努力將話題扭轉,“不過,還是先說一說卓二你在涿州聽到的消息吧。太尉想知道,我也想知道,多了解一點,也能幫相公分分憂。”

“是小人疏忽了。”卓順先道了歉,然後就進入正題,“這一次的事,據小人在涿州的聽聞,是在析津府的捺缽那邊派人來,要抓蕭菩薩奴回去治罪。這蕭菩薩奴,就是小東寨的寨主。”

王厚、秦琬都點頭,小東寨寨主的姓名、身份,他們都是知道的。

但有一點很奇怪,“怎麽就逼反了他?”王厚問。

秦琬也道,“捺缽派來的使臣都是豬嗎?抓人抓到造反。”

“天雄城內部各軍,早鬧得跟烏眼雞一般了。去年秋天,出獵時的那場火並,都監肯定還記得。”

秦琬點頭,對王厚道,“據說死了三十多人,一百多人受傷,最後涿州知州和天雄知城都給調走了,還有三個寨主被撤換。”

“我聽說了。是駐紮在這邊皮室軍裏的奚人部先挑的事。”王厚道,這些相關的機密軍情,王厚早已得到通報,他手底下也有人去遼國境內查探,相互印證得到的結論其實更加詳細。他還知道更高層的消息,“聽聞正是因為這件事,奚王被遼主用金杯砸破了腦袋,最後還罰了半年俸祿。”

“這件事,小人也聽說過。這一回的事,涿州傳言,就是被調回去的天雄城主弄出來的,要為當初的事報復。”卓順道,“蕭菩薩奴正是奚人,在部中頗有聲望。大東寨、小東寨都是皮室軍裏的奚人部,涿州城和天雄城裏面,都有許多奚人。因為之前的事,心裏都有怨。所以這一回抓蕭菩薩奴的消息一來,有通風報信的,有落井下石的,槍炮打作一團。”

“難怪。”

天門寨有四個附堡,分別駐紮了一個都到一個指揮,加上關口車站一個指揮的鐵道兵,總共有一千五六百兵力在天門寨外圍。除了鐵道兵之外,其余附堡都是直接受天門寨管轄。天雄城也類似,作為外圍防禦的附屬寨堡,有六個之多。

各部的系統出身也同樣不一樣。駐紮天門寨的第四將,其下的七個指揮,分別出自武衛、雲翼、龍騎,新編炮兵等軍額。而天雄城,其中小東寨、大東寨都是駐紮本地多年的皮室軍奚族出身,而主城的駐軍則是以調來的宮分軍為主。

出身不同,矛盾自然免不了。但經過整編後的第四將各指揮,排除馬、步、炮的分別,除了旗號之外,待遇、裝備各方面都沒有明顯的差距。

而天雄城的各部遼軍,則與天門寨這邊大相徑庭,裝備了火器的宮分軍近似於親兒子的待遇,本地的奚族兵就連小企鵝帶來的拖油瓶都算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