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長風(十一)(第2/2頁)
邵靖的語氣沉重起來,理事們的臉色也不好看了。
任誰都明白,主戶數量急劇下降到底意味著什麽,可不僅僅是知州知縣倒黴,雖不比早年會降官嚴責,但如今只要下降數和官方移民數對不上,同樣少不了吃掛落。
都知道兼並嚴重,也親眼看過兼並的瘋狂,但不看到經過統計後的大數據,誰會想到有這麽嚴重。
“現在呢?”許三沉著聲音問。
邵靖唇角帶著嘲諷,也不知是針對誰,“上個月,在下第三回去永寧。這一次,形勢戶少了一家,鄒安懷投資工廠破了產,田地賣出抵債。其妻病死,獨子離家不知所蹤。”
圓桌旁有一絲小小的抽氣聲。破產,這兩個字對在座的大部分人,依然是讓他們坐立不安的一個詞匯。
一縣首戶,三年破產。幾十年前,除非是開罪了權貴,吃了官司,否則即使是紈絝子當家,也很難有如此了得的敗家功力。但如今這個時代,真的是一個錯誤的投資,轉眼就能將家業敗盡。
親眼見過他人破產的,在座的每人都有經歷。而親身有過破產潦倒的經驗,在座的也不止一人。
盡管他們都是依靠自己過去的人脈,重新站了起來。而且由於這一起一落的經歷,做事更加圓熟老辣。也因為百折不撓的氣概,更加得到他人的敬佩。可這經歷,他們最多也只會懷念和感慨當時的堅持,卻沒人會想再來一回。何況那些破產後就一蹶不振,再也爬不起來的,卻還是大多數。
“現在永寧縣中誰為首?”
“薛家現在坐擁田地八千余畝,整個永寧縣,水畔良田總計不過兩萬一千畝,其中有四千畝是薛家的。”
一片嘩然。
如果說鄒家的敗落還是運數不好的結果,這薛家家業膨脹的速度,用運數都不足以形容。
一下忘了韓岡和蘇昞的威嚴,一個個忍不住驚嘆。
“真黑啊。”
“真行呵,是供了五通在家吧。”
“八千畝!還永寧那地兒?!能耐!”
“到底哪個薛家?”
邵靖依然冷笑,“跟王太師拱辰結親的薛家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