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不悖(九)(第2/2頁)

韓岡遣子出迎,這讓文及甫的期待又高了一層。

真的是要有競爭。

章惇過來給了好處,韓岡要爭,就得付出更多。

如果是在過去,肯定沒有這種好事,但先是皇帝死了,緊接著又是幾次刺殺,現在又有太子為人謀害,章惇要安定局面,大方得讓人喜出望外。

而韓岡又何能例外?

文及甫並不自大,甚至可以說有自知之明,但眼下的局勢真的是對文家太有利了。

文及甫被韓錟領著,一路到了一間屋子中。

屋內空著,韓錟進來便讓人上茶上水。

一路上,文及甫跟韓錟搭話,發現韓岡的三兒子,待人處事不是很圓滑,有些書呆子氣。說話連點抑揚頓挫都沒有,感覺接待人的對話,像是硬生生背下來的。

排除掉為韓岡兒子吹噓的成分,傳聞倒是有幾分真相。

請了文及甫落座,韓錟也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文及甫大感詫異,韓岡呢?

韓錟直率地說,“文員外勿怪,家嚴有事,今日讓小子代為接待。”

文及甫頓時變了顏色,韓岡不來,遣了毛頭小子來,這也太侮辱人了。想發作,卻又不敢,只能冷笑,“令尊貴人事忙啊。”

韓錟看不懂臉色一樣,“家嚴的確忙,所以讓小子接待員外。”

韓岡這個兒子是讀書讀呆了嗎,連話都不會說。

文及甫正想再諷刺兩句,卻聽韓錟問,“家嚴又讓小子問一下,員外是為文煌倫而來,還是為太子而來?”

就像一盆冰水當頭澆下,整個人光著身子站在冰雪中,文及甫雞皮疙瘩起了滿身。

韓岡什麽時候知道的?他知道了多少?韓岡是打算要挾文家?

文及甫腦袋裏轉著各種念頭,想問又不敢問。

“貴府與賊人勾連之事,家嚴盡知。沒有派人上貴府抓捕,主要是看在老太師的份上,不想讓老太師晚年不安。”

“家嚴還說,章相公覺得你們京西高門還有點用,但他跟章相公的看法不一樣。”

“而且看章相公昨日剛走,今日員外就來拜訪,家嚴的看法的確沒錯——這一句是小子說的。”

韓錟用著他那沒有多少起伏的音調,說出長長一段刻毒的話,文及甫呆若木雞,韓岡眼裏根本就沒有文家嗎?!

“對了,”韓錟端起茶盞,臉色平靜,“忘了請員外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