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沒有最奸,只有更奸(一)(第2/2頁)

而北流的黃河也有不弱的運力,足可以將幾百萬石糧食南運——哪怕在這個數字上再打個幾折,一年能運個一百幾十萬石,也可以大大減緩開封府和西北的糧食匱乏啊!

武好古這個奸商,還真是有辦法啊……只是這界河商市現在不受朝廷管轄,海商也沒有官營的。

這國家的命脈,豈能容私人掌握?

正在郭知章眉頭大皺的時候,門外值守的差役忽然來報:“稟學士,白參軍和文巡院到了。”

“讓他們進來吧。”郭知章放下報紙,整理了一下衣袍,在案幾後面端坐著。

白時中和文安邦都是三十來歲年紀,正經的進士出身,都是前途大好的官員。

對於郭知章交待的案件,他們是既不敢置之不理,又不敢,也不可能真的把案情查明了,還真是有點進退兩難。

所以郭知章這些時日看清他們二位時,見到的都是愁眉苦臉的表情。而今天,郭知章居然在白時中臉上看到了一種說不出的古怪表情。

“蒙亨。”郭知章連忙問道,“可是州北軍營縱火案有了眉目?”

“回稟學士,並不是州北軍營縱火案有了眉目。”白時中回答道,“而是下官遇到了一樁古怪的案件。”

“古怪案件?”郭知章道,“說來聽聽。”

白時中道:“這是一樁死人結婚和離婚案。”

“死人結婚……還離婚?”郭知章笑了起來,“聽著都新鮮。”

“是啊。”白時中道,“而且這還是一樁發生在死人和活人間的重婚案。”

“死人和活人,還重婚?”郭知章笑道,“都能寫成雜劇本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本案的原告是開封府城北廂的王寡婦,她是綱商陳家的陳大郎的妻子……陳大郎就是那個死人。而原告則是陳大郎的兄弟陳二郎和陳大郎的前妻余氏。”

“這死人離過婚?”

“離過。”白時中道,“是和離的,因為陳大郎的前妻余氏無出,所以就和離了。可是這余氏是童養媳,和陳大郎的娘親柳氏關系很好,親如母女。當時陳大郎和余氏離婚,柳氏是非常反對的。”

“這就是陳大郎的不是了。”郭知章道,“婚姻之事怎麽能不聽娘親的話?”

“學士所言極是。”白時中又道,“可是這婚還是離了……後來陳大郎又明媒正娶了王氏為妻。又過了幾年,這陳大郎突然患了疾病死去了,也沒有留下子嗣。因此陳氏家業就由弟弟陳二郎繼承,就在這時,柳氏老夫人召集陳氏親族,宣布自己兒子和余氏離婚無效,又把余氏接回了家中做了大婦。”

“所以那王寡婦就來上告了?”

白時中道:“也沒有馬上來告,那王氏在陳家忍氣吞聲過了一年多,等老太太柳氏死後才來上告的。”

“果然是個離奇案子。”郭知章笑了起來,“蒙亨,安之(文安邦),你們怎麽看?”

白時中道:“此案中陳大郎和余氏既然已經和離,那就不是夫妻了。柳氏老太太在兒子死後把余氏接回再做兒子的正房,雖情有可原,但是與法不合,應該是無效的。陳大郎的正室,始終是後娶的王氏。”

文安邦卻搖搖頭道:“白參軍所言也不妥當,因為陳大郎和妻子離婚,其母是不同意的。而且那余氏雖然犯了七出之一的無子,可是陳大郎後娶之妻子也無子嗣,可見無子的問題在陳大郎身上。另外,余氏是童養媳,屬於三不去中的有所娶無所歸,之前的休妻是不合法的。”

白時中反駁道:“可是陳大郎和余氏是和離,分給了家產,使余氏可以衣食無憂,也不算無所歸吧?”

“和離是被迫的。”文安邦馬上說道,“是陳大郎仗著家大業大欺負原配發妻,還不理老娘的規勸,是不孝!所以應該是無效的。”

“怎麽是無效?”白時中說,“那是開封府衙門判的和離,怎麽能無效呢?而且陳大郎後娶王氏時,陳母也沒有反對,三媒六聘全都其全,怎麽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