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沒有最奸,只有更奸(六)(第2/2頁)

“官家為何要廢了孟皇後?”韓忠彥想了想又問。

武好古嘆了口氣:“相公,您就別問了……過一陣子,您就都清楚了!”

等待趙佶立劉皇後做太後的時候,韓忠彥肯定能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現在還有一樁要緊事情。”武好古說,“章惇謀反的案子,一定是個圈套!”

韓忠彥皺眉道:“此事的確蹊蹺……不過查一查應該也無大礙的。大郎,你是不是知道內幕啊?且和我說說那日到底是怎回事?”

“不可說,不可說。”武好古連連搖頭,“太後有過口諭,不讓說的。”

向太後原來也沒找到趙煦的手詔,所以不想把事情鬧大——反正章惇也認慫了,趙佶也即位了,把事情鬧大,萬一有誰丟出趙煦的手詔,事情怎麽收場?向太後又不是武則天,沒那麽兇殘的。

“太後?”韓忠彥也覺得有點不對頭了,向太後可是深恨章惇的,為什麽不窮治其罪?

“相公,現在或許還來得及。”武好古說,“千萬別讓禦史台深究,最好能不了了之。”

韓忠彥只是點了點頭,卻沒有給武好古一個準確的答復。因為他畢竟不是歐陽修、司馬光,甚至比不了二蘇兄弟,他這個舊黨領袖的死黨有點少。禦史台裏面的那些君子有時候也不聽他的話……

……

“章宣奉,這是你要的雞血。”

張克公端著一碗鮮紅的雞血走進了關押章援的單間。章援是被禦史台卒逮進來的,進了禦史台獄後倒是一點不慌張,還提出要刺血上書。

當然也是用雞血了!不過他不要雞湯,晚飯也不吃,甚至連水都不喝一口——在禦史台卒逮他的時候,他剛剛大吃大喝了一頓,足夠扛到明天了。

“放著吧。”章援笑了笑,“兩位正言和兩位禦史都在吧?”

“在。”張克公皺著眉頭,臉色比章援還要難看。他可是新黨陣營的人啊,若是新黨這次因為章惇謀反的案子垮了,自己日後的仕途可就要蹉跎了……

“去叫他們過來。”章援提起毛筆,開始給宋徽宗寫上書,“等我的上書寫完就交代。”

“交代何事?”張克公不確定地問。

“當然是交代我父子謀反的事情了?”章援笑道,“介仲,你要來聽聽嗎?”

怎麽就交代了?張克公愣了愣,心想:你應該抵賴啊!你要抵賴,我們才有機會搞死紀憶,鶴頂紅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姓紀的來品鑒了……到時候死無對證了,你家不就逃脫大難了?你怎麽就交代了,你這家夥到底是不是章惇親生的?

“這可是……”張克公話到嘴邊,就是一聲嘆息。任伯雨他們也不是傻瓜,更加知道自己是新黨的人,這會兒可有兩個膀大腰圓的台卒在他背後看著呢!他能說什麽?難道問章援你是不是你爸爸親生的?

嘆了口氣,張克公只得轉身離去,去通知任伯雨等人了。

而同一時間,任伯雨正愣愣地看著紀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因為紀憶被押進禦史台獄後,馬上就一問三不知了。

“憶之!你的要求韓相公都答應了!”任伯雨皺著眉頭問,“你現在一言不發所為何事?難道後悔了?”

而紀憶的回答則是沉默!

閉著眼睛,一句話沒有,就是在那裏幹坐著。

這家夥什麽意思?良心發現了?不可能吧?都到這個地步了,如果新黨不完蛋,你出去後還不給他們弄死!

正納悶的時候,外面進來一個台卒,向任伯雨報告道:“正言,章援願意交代了。”

“啊?”任伯雨愣了又愣,“他不是要刺血上書嗎?”

“寫完血書就交代,這是張裏行說的。”

有古怪!非常古怪!

任伯雨感到不妙,但是他也不能不去啊!他現在審案子呢,哪有審案子的看到人犯害怕的?再說了,章惇已經完蛋了,不可能東山再起,這個章援還有什麽可怕的?

造反的罪名即便能躲過,也就是編管海州罷了。

想到這裏,他點了點頭道:“把他帶去公廳審問。”

這是正式的審問,當然不能在扣押章援的單間裏面進行了,而是要在禦史台的公廳上,有主審,有陪審,有公吏負責記錄,有台卒負責看管。

在那種正堂之上,這個章援,還得翻出什麽花兒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