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敵在開封府(一)(第2/2頁)

有後台的武好文根本不買他的賬,當時就反駁道:“使相是想毀了天子的這支精兵麽?殿前騎士和禦龍猛士自巴金堡初戰開始,一路轉戰瓦吹寨、驢馬坡、隴朱黑城、麻宗山、宗哥川,現在還在浩亹河與西賊苦戰,眼看又要大捷。幾乎無役不予,且戰無不勝!而且洮西帥司還沒有給過一文錢一尺絹的賞賜,將士們如此用命,無非是為了得到開封府的房產。現在仗快打完了卻翻臉不認賬,你可講理麽?你就不怕亂了殿前騎士和禦龍猛士的軍心?就不怕壞了官家討伐西賊的大計?”

這話說的已經有點誅心了!武好文實際上是在用嘩變威脅鐘傅。嘩變這種事情,在北宋歷史上並不少見。但是嘩變的都是駐紮地方的軍隊,沒有開封禁軍嘩變的,更加沒有殿前軍嘩變的先例。

畢竟殿前軍軍餉優厚,不時還能得到官家的厚賞,又很少上前線,完全是享福的兵,還嘩哪門子變?真當自己是五代十國的牙兵集團啊?

而且殿前騎士和禦龍猛士的待遇多好,鐘傅也是知道的。騎士有1500畝職田,還有不少額外的賞賜。禦龍猛士則有禁軍上軍四倍的收入。這樣的兵怎麽可能嘩變?

所以武好文的威脅根本無效,鐘傅只是冷笑:“本官奉了呂相公鈞命,就是要嚴查虛報冒功!倒要看看,有誰敢擾亂軍心?”

他的話中也帶著殺機!軍兵鬧事是一回事兒,有人擾亂軍心,煽動嘩變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這個可是殿前軍的精銳啊!要是讓人煽動起來嘩變了,無論有沒有理,官家都容不得這支兵了。

畢竟殿前軍能不能打並不重要,乖不乖才是最要緊的。

而眼前這支砍人腦袋以萬計的殿前精銳,實在不能用“乖”去形容了……

就在武好文和鐘傅爭吵不休的時候,王厚的一個幕僚送來了浩亹河大捷和仁多保忠歸順的喜訊。

“斬首一萬四千八百,生俘虜八千二百十一,其中西賊首級三千八百五十六,西賊俘虜三千零五十一,賊酋仁多保忠歸順!大捷啊,空前大捷!”

武好文接過戰報看了眼,就大聲嚷嚷起來了:“鐘使相,此戰殿前騎士和禦龍猛士又立下了首功!”

是首功麽?鐘傅心說:首功明明就是張叔夜,要不是他設計招降了仁多保忠,浩亹河大戰可有的好打了!

不過這話鐘傅也沒和武好文明說,而是扭頭對王厚道:“處道,不如咱們就立即動身前往古骨龍城,去會一會仁多保忠這個賊酋吧。”

他去古骨龍城的目的當然不僅是和仁多保忠見面,還想去數人頭——北宋軍隊並不特別講究“首功”的,其實也砍不到多少啦。所以下面的部隊也不會把那些臭烘烘的腦袋保留太久,一般來說讓上級的撫司官員驗看過就挖坑埋了。至於生俘也不會被抓去賣掉,最多扣押一段時間也就放了。

因此鐘傅要去一一點驗湟州、鄯州戰場上的首級和生俘是不可能的,只能和武好文打嘴仗,實在有點掉價。但是浩亹河戰場上的首級和俘虜還在,正好去驗看。

另外,鐘傅還想趁機插手卓羅城和秦王川的戰事。王厚是洮西經略安撫使,而卓羅城和秦王川在黃河以北,根本不是洮西帥司可以管轄的。

所以一定會成立新的經略安撫使司,鐘傅現在是兩路安撫副使,完全有資格擔任這個新撫司的經略安撫使。

而且在眼下的蘭州以北戰場上,除了他這個兩路副使,還有誰有資格領導對卓羅城和秦王川的進攻?其實他自己請命到洮西撫司調查斬首、生俘數目,還帶了種師極這個老將,便存了建功立業的心思。

王厚、高永年和童貫都是洮西撫司的官,怎麽可以越界指揮黃河以北的戰事?知蘭州事張叔夜倒是有資格,可是他的官太小,也沒有指揮大戰的經驗。

因此鐘傅覺得自己就是唯一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