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 高俅冤枉(五)(第2/2頁)

數百騎當然是不可能威脅到上萬契丹兵馬的,甚至連殿後的一千南皮室甲騎都對付不了。所以蕭幹總算是安心了許多,而精神一放松下來,這困意就濃的怎麽都抹不開了。

而他身後跟著的南皮室精銳,一個個也都已經人困馬乏了。

其實真正的皮室精銳是他們這些人的祖宗,那是跟著太祖阿保機,太宗耶律德光掃蕩大漠草原,甚至差一點就入主中原的精銳!比起現在的完顏部“敢達”也是絲毫不弱的。

可是從遼聖宗的時代開始,皮室軍就漸漸淪為了屯駐兵馬了。左右皮室駐紮太牢古山遏宋,南北皮室歸到了南北大王府下駐紮西南遏西夏,由屬國軍組成的黃皮室幹脆只剩下個空殼。

淪為駐防軍的皮室軍也就不可能如以往那樣從各部落宮帳中選拔健豪勇士,只能依靠老皮室生養小皮室,也就是變成了世襲兵。

而且也沒有了優厚的供給,只能靠放牧維持生計和軍備了。而遼國朝堂分配給他們的地盤,又是比較太平安逸的河套草原地區(屬於遼國的部分河套草原),已經幾十年沒有上過戰場了。

這些跟著蕭幹的精銳,不過是年輕一點,結實一點而已,戰陣什麽的,也不過是祖輩口中的故事罷了。這些人跟著蕭幹剛剛出來的時候,多少還有那麽一點精神。如果蕭得裏斯和蕭幹昨天有點志氣,就在明堂川水邊上和高太尉拼了,他們興許還能戰。

可是蕭得裏斯和蕭幹偏偏選擇了後撤,這下因為初陣而鼓起來的士氣馬上就跌落了一大截。而且還不是養足了精神在白天撤退,而是連夜退兵。

退兵退得也不安穩,讓“不明身份”的騎兵一路尾隨。而蕭幹雖然打過仗,但是經驗也談不上多豐富,過於緊張,擔心對方會在夜間發起沖擊,早早就讓部下披甲具裝,結陣而行。一個晚上下來,人人都又困又累,怨聲載道。

“……到底是怎麽指揮的?沒來由的前行,看到宋狗的大軍又後退,俺們大契丹的勇士啥時候恁般沒用了?”

“俺們命苦,家裏的牛羊沒有人照看,卻跟著出兵上千裏,也打不著草谷,盡在草原上瞎轉悠了。”

“是啊,在草原上轉悠了那麽久,馬都累瘦累病了,最後卻兩手空空的回去……”

“好歹掠上一把再走,也算沒白來啊!”

蕭幹當然把這些抱怨的聲音都聽在耳朵裏面了,也不過是輕輕搖頭。這些皮室軍太沒紀律了,而且也不知道戰爭的殘酷,對於宋軍更是缺乏認知,還以為是任憑他們擄掠的弱雞呢。

透過蒙蒙的晨霧,背後忽然傳來了若有若無的聲響。似乎是馬蹄踏在草地上的聲音,而且越來越響!

這是誰來了?是一直跟隨自己的數百騎兵嗎?還是自己散在後面的遠攔子回來了?

正在他吃不準的時候,一聲尖利的哨音忽然響了起來,這是報警的響箭!然後就是人的慘叫聲和馬匹的嘶鳴聲!

“敵襲!敵襲!列陣……”

蕭幹大喊著下令。

他身邊的一名親隨馬上舉起了號角,吹出了嗚咽的號音。

正無精打采東行的甲騎,同時都是一個激靈。

這是怎麽回事?要打仗了?是宋人?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和大遼開戰?

“快!快列橫隊!”蕭幹大聲喊著,“敵襲,快列陣,橫隊!”

短暫的震驚之後,上千契丹甲騎開始亂紛紛的展開了,還是他們“輕而不整”的風格。契丹雖然有具裝甲騎,但是卻擺脫不了遊牧習氣,不大喜歡列陣硬戰。就算是列陣,也是一鼓而決——就是一擁而上,然後用肉搏決勝。

就在蕭幹的南皮室軍忙著列陣的時候,晨霧之中已經出現了第一隊敵騎!同時出現的還有阻蔔人的呐喊聲:“為了磨古斯!天父保佑……”

蕭幹是能聽懂阻蔔話的,頓時就是一愣。

來的是阻蔔人?還是克烈部的阻蔔人?

這怎麽可能!?

“阻蔔人!”

“是阻蔔人……”

馬上就有人驚恐的大喊起來了,“阻蔔人”已經出現在了蒙蒙的晨霧之中,都戴著阻蔔式樣的皮帽子,騎著沒有具裝的駿馬,手執長長的馬矟,呼嘯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