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兵臨城下(一)(第2/2頁)

發餉的標準主要看崗位和級別,戰兵分成上騎上中下四等拿錢,輔兵分成工、輜、騎三等給錢。團練兵的錢少點,相同的崗位比戰兵打八折。

至於上了戰場,當然還得另外發獎金了!

反正武好古現在可以名正言順從趙佶兜裏掏軍費,就不必替他節約了。

武好古騎著馬,在偌大的軍營裏面四下轉悠著,從這個營的駐地轉到那個營的駐地,時不時還會下馬鉆進兵士們吃飯的棚子查看,還會撿看上去老實巴交還有點土的農民兵問上幾句話。

“叫什麽呀?”

“回宣帥的話,小的叫張二蛋。”

“哪裏人?南皮縣東門外印子頭村。”

“家裏做什麽的?”

“小的家裏是種地的。”

“收成怎麽樣?”

“收成還行,就是這幾年麥子太賤了……”

“那在營裏可吃得飽?有人欺負嗎?”

“吃得飽,兩三天就有一頓肉,可是享福咧,就是,就是……”

“就是官長太兇,老是打俺的板子,屁股都打開花了。”

“為什麽要打?”

“說俺分不清前後左右,老邁不齊步子……”

“哦,那倒是該打的,不過打完以後要上點藥,也別把人家屁股打爛了,打爛了不容易好,要換點地方打。”

“喏!”

一個騎士學院出身的營準備將站在武好古身後,大聲應著,還用眼角的余光在那個南皮張二蛋身上掃了掃……仿佛在尋找可以下手的部位,看得那位張南皮就是一哆嗦。

武好古笑著在張二蛋健壯的肩膀上拍了拍,“莫怕了,新兵都是這樣過來的……好好練吧,等上陣殺敵的時候,就知道現在練的東西有用了。對了,他是什麽兵?”

“回稟宣帥,這小子暫定是當弩手的!”

“弩手……”武好古點了點頭,心說:怪不得總挨揍……在騎士學院的《步軍操典》中,弩手就是挨揍的命啊!

因為弩手對上級軍官的恐懼一定要超過對契丹兵的恐懼。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在軍官的指揮下,在近距離上對洶湧而來的敵人發射箭鏃。

當然了,當兵和挨揍在這個時代中是分不開的。哪怕是騎士學院這種地方,也是有各種各樣的體罰擺在那裏的。

另外,軍中的死刑也是非常多的!不僅要斬殺違抗軍令軍法的個人,有時候還要連坐左右和連坐全伍甚至全火!

沒有各種森然的軍法軍紀逼著,軍隊怎麽能上陣打勝仗?

而在執行軍法這方面,新軍可比禁軍兇殘多了。禁軍在很多時候已經養成了世兵,基層軍官和士兵往往沾親帶故,怎麽下得去手?

新軍可不是這樣,士兵就是五年役,軍官和他們沒有那麽深的交情,下手的時候可狠呢!而且新軍的士兵基本上是年輕人,皮糙肉厚的禁得住打,學東西也快。不像禁軍的大叔大爺,打也打不會了。

武好古從這個棚子中出來,又上了馬,和剛剛從西北回來的馬政一塊兒,繼續在大營之中巡視。

“宣帥,咱們這樣一點不遮掩的練兵,契丹人那裏早該知道了吧?”

聽到馬政的問題,武好古只是一笑:“怎麽會不知道?耶律延禧也是有探子的。不過知道了又能怎樣?馬上越過界河進攻嗎?現在還是夏天,界河水面上可跑不了馬。”

“也許耶律延禧會派兵從定州路方向入寇。”馬政說出了自己的擔心,“駐紮定州路的四個將不行啊,空額太多,兵器也不足備,訓練就更別提了,而且定州路的團練也才剛剛開始募集……”

“無妨。”武好古打斷了馬政,笑道,“梁子美是為官數十年的老臣,一定會有辦法的。咱們只管加快練兵,還要盡快在界河沿岸修築堡壘堤壩。界河商市和滄州是咱們的地盤,無論如何都不能有失的,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