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國賊,軍亂(四)

鳳鳴山和陸謙兩人說起來也夠麻痹大意的,一點都沒感到大難即將臨頭,很放心的把自己帶來的一營鐵騎兵留在城外。就帶了幾十個親衛一塊兒跟著劉延慶策馬入城。

捕殺鳳鳴山和陸謙的計劃是劉延慶一手安排的,安排得非常縝密,都是可以上教科書的水平。可惜歷史上遇上了耶律大石和蕭幹,都不會赴他的鴻門宴,而是要和他硬打的家夥……

此時臨汾城內,竟然絲毫看不出異樣。街市上照樣擺著各種買賣,生意還都不錯。還有不少來自河東路北部的難民在沿街乞討,還有人在典兒賣女。劉延慶見了居然還摸出一把銅錢丟了過去,在一片謝恩聲中和兩個客人繼續前行。還裝出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說什麽要親率大軍,驅逐胡虜,收復失地雲雲的。

聽得陸謙眉頭微皺,他可是在軍中,在官場上混成精的狐狸。怎麽會不知道知兵者往往不輕言兵事,只有不知兵者才喜歡在兵事上說大話。劉延慶怎麽都不能算是不知兵者吧?這種大話就算要說,也該去和鄭居中和錢蓋兩個外行說,和自己還有鳳鳴山說個屁啊?而且這家夥能混到河東都統制的地位,早就該掌握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了。怎麽還會這樣亂說話?莫不是他現在心煩意亂,不知道該說什麽?

正想到這裏,劉延慶已經將陸謙和鳳鳴山領到鄭居中的帥司門外。此間可是相當戒備森嚴,層層疊疊守著不少頂盔貫甲的兵士。看到劉延慶、陸謙、鳳鳴山等人行來,馬上就有個隊正大步上前阻攔。

帥司重地,不得乘馬入內,各將護衛也不得跟從!

劉延慶笑呵呵的從馬背上下來,對陸謙、鳳鳴山二人言道:“現在執掌河東兵事的是鄭樞相,朝廷重臣,法度自然森嚴。二位待會兒見了樞相可要謹慎些啊!”

“鄭樞相?”陸謙一愣,“難道不是見隨軍轉運使錢學士嗎?”

他們是來要錢的!錢的事情,應該是轉運使管。大宋這邊,在錢糧和兵權的問題上,可是很少搞混的……難得混了一回,就讓武好古抓住機會!現在各陸閫帥、漕臣還會不吸取教訓?

“哦。”劉延慶笑著,“先見樞相,再去轉運使司拿錢……樞相為了這50萬緡,可不知說了多少話。”

那倒是應該去拜見一番。

陸謙低聲道:“可是我二人來的匆忙,沒有帶什麽禮物啊。”

“不必,不必。”劉延慶擺擺手,“能解了太原之圍,比什麽禮物都好啊!”

“這可不易啊。”陸謙搖搖頭。

他何嘗不希望解太原之圍?他的恩主童貫還在太原城內,生死未知呢?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進帥司吧。”說著話,劉延慶自己先下了馬,把韁繩丟給了一個親隨,然後大搖大擺的先走進了大門。

鳳鳴山緊接著也下了戰馬,笑呵呵的把韁繩丟給了一個親衛,也跟著走了進去。陸謙遲疑了一下,尋思自己可是河東宣撫童貫的人,鄭居中總要給童宣帥一點面子吧?所以也就跟了進去。

鄭居中的帥司衙回廊曲折,既深且長,一路上走了過了不知道多少進的院子。每一處門口階下,都有高大的開封軍士卒一動不動的侍立其間。

這氣派森嚴,可是遠遠超過了章援在涼州的帥府,武好古在天津市的共和執政府更不能和人家相比了。

這樞相的派頭,果然不同凡響啊!

不知不覺當中,他們已經來到了一處空無一人的院落之中。

“你二位在此稍後,本官且去通稟。”劉延慶說著話,就大步走出了一扇月亮門。

陸謙和鳳鳴山等候了一會兒,不見劉延慶回來,卻聽見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音,還有甲葉兵刃碰撞時發出的叮當作響。

“不好!”陸謙倒吸一口涼氣,“有埋伏,咱們中計了……”

說著話他拉起鳳鳴山就走,從之前進來的一扇院門出去,卻發一隊頂盔貫甲,持著長槍和刀盾的甲士,已經在門外列隊以待了。

一個四十來歲,生得粗壯高大的小軍官手持著一個令牌,喝了一聲:“某家奉樞相軍令,捉拿你二人歸案,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捉拿歸案!?

鳳鳴山聽著這話簡直有點懵逼了,大聲嚷嚷道:“鄭居中那廝瘋了不成?某家可帶了5000鐵騎來的晉州!5000鐵騎足以踏平晉州!”

陸謙已經知道大事不妙,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汗珠子。

看見鳳鳴山想要拔劍上前,一把將他的胳膊按住:“好漢不吃眼前虧……你我二人連身甲胄都沒有,打不出去的!”

甲胄是上戰場的時候,或者是耀武揚威的時候才穿的。見上官可不穿這身,而是要穿公服。所以陸謙和鳳鳴山帶來的幾百護衛都頂盔貫甲,可他們自己卻沒有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