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智障大師

普寧坊在長安城西北,地界兒算不上好,下大雨偶爾還能淹了的地方。城內幾個高坡都是富貴人家住的,像大明宮,直接建在龍首原上,這要是被淹了,實話講,全世界也就剩下吐蕃和象雄人還活著。

因為龍首原的關系,太極宮最後直接擡高三丈,用拔地而起來形容絕對不為過。

然後在二月底,老張在開遠門外的一座草料場,拔地而起雙手沖四周抱拳:“多謝各位兄弟擡愛,百忙之中還抽身前來赴約。想必大家也已經知道了,下個月初三,曲江文會大家都是要吟詩作賦的。”

“哥哥說的是,此事懸在心頭,讓人茶不思飯不想,輾轉反側,徹夜難眠。若是曲江文會我半點詩文也做不出來,只怕要被阿耶打的屁股開花……”

“唉……我就不用多說了,大家都在務本坊讀書,你們是知道的,我這個人,因為不會作詩,先生的板子已經挨了快一年了。”

“這次過來,莫非哥哥是有了辦法?”

“哥哥一向足智多謀,想必定有計較!”

老張臉色沉穩,神情淡然,雙手向四周壓了壓,然後道:“實不相瞞,讓在下騎著黑風騮殺兩個突厥人,興許還行。若是作詩,不如讓突厥人殺我好了。”

“哈哈哈哈……”

熊孩子們頓時大笑,程處弼更是嘿嘿道:“我家大哥還在溎南府,算是逃過一劫,二哥就是倒了黴,父親讓他不會寫也會抄,不然打斷狗腿。”

“程三郎,你二哥的是狗腿,你是他兄弟,豈不是你也狗腿?”

“哈哈哈哈……”

“李震,你想討打?”

“怕你不成?!”

自打李勣被封曹國公,加上隔壁住著“忠義社”社長,李震表示老衲再也不怕你程老三啦。

“好膽色,今日就讓你知道,我務本坊小霸王的厲害!”

“小霸王?哼哼,霸王二字倒過來,倒是挺厲害的。”

李大郎呵呵一笑,表示不屑。

“你找死——”

程老三一腳踢開胡凳,健步上去,伸出左手就是要拿李震的領子。李震也是一驚,閃開的時候撲頭都歪了。

眼見著程處弼就要把李震攥住,卻見一個人出來,拿住程處弼的手,只是向下一壓接著一彎,程老三跟耍猴一樣翻了個個兒,嘭的一聲摜在地上,揚起一堆煙塵。

“嘶——”

熊孩子們都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何等功夫,如此犀利。

我特麽當年喝西北風,盡跟大兵們玩摔跤了。你們看到這些小擒拿,不要驚訝,都是江陰香帥的傳承,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程老三躺地上懵了,而李震一雙眼珠子瞪圓了,活見鬼一樣盯著張德。

“怎麽,自家兄弟都要動手?”

老張睥睨斜視,掃了一眼兩人。

躺地上的程處弼頓時叫道:“不公不公,哥哥怎能摔打我,卻不教訓這個口出惡言之輩!”

“你嚷什麽!”

瞪了一眼賴地上不起來的程處弼,張德看著李震,“大郎,你和三郎都有錯,他要打你,已經吃了教訓。你跟三郎道個歉,自家兄弟,莫要礙著面子生分。”

言罷,張德掃了一圈:“我等勛貴子弟,一向人憎鬼厭,長安城內,哪個見了不退避三舍?眾兄弟當做威風,好不得意,我卻覺得丟人。倘若威風,殺突厥狗高麗豬,才叫威風。若是得意,應考考個狀頭,那才叫得意。”

眾多熊孩子都是愣了一下,半晌沒說話。

張德又道:“今日我讓人叫來的,都是家中有兄長,或者自己就是長子的。不為別的,就為勛貴之家的臉面,我等也不能在曲江文會上被人恥笑。”

“哥哥說的是!”

“沒錯,哥哥教訓的是!”

張德看著李震,又看了一眼爬起來的程處弼:“我等父輩,或是征戰廝殺,或是運籌帷幄,這便是一面面旗幟,焉能鬥雞遛狗來辱沒。這草料場內,來的不下五十人,最年長的,也不過十三四歲光景。要想扛起父輩功勞旗幟,爾等覺得,扛得起嗎?往日行徑,對得起嗎?”

一聲聲拷問,讓眾人都是羞愧難當。

“古語有雲,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飛則已一飛沖天。我等不比那楚王,只需質問本心。三月初三,便叫那些看笑話的人知道,我等往常,乃是瀟灑不羈而已……”

眾多熊孩子都是眼睛放光,沒錯,我們都是有才華的人,平時人憎鬼厭,那都是胸有韜略滿腹經綸。

我們不是不表現,而是不把才華吐出來而已。

當然了,這個才華從哪兒來,還得看咱們哥哥!

“哥哥,計將安出?”

李震熱血沸騰,他雖然跟著老爹努力讀書,但要說吟詩作賦,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出彩,絕無可能。

“嗯?”

張德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