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暗鬥

即便是在信息社會,收益的基本盤依然是衣食住行,而生產成要素,不論在信息社會還是農耕時代,都沒有變化。

制約張德的不是勞動成本或者利潤,在無產階級誕生自我意識集體意識之前,他們都從靈魂到肉體,都是原材料。

在農耕時代的中央集權封建帝國中,唯有土地很讓人糾結。貞觀年,人很少,地很多,但貞觀年的君臣們,都覺得自己在謀萬世,什麽永業田,什麽露田,這個政那個政,下田免稅中田半稅,一切都很美好。

有些時候,老張不得不感慨,封建帝國主義時期的土地,就跟一千五百年後某些國家的神經病種族主義政策一樣,鬼知道什麽時候觸手不小心碰到了哪家的G點,立刻就是政治正確的大斧剁過來。

李德勝在幽州搞的怨聲載道,屁事兒沒有。李恪騎馬踩了農田,被李董罵成傻逼。上哪兒說理去?

所以,還是得迂回。

而且李董和張老板之間的互動,也基本靠打馬虎眼,說白了,兩爺們兒雖然肉體上很強壯,靈魂很有可能都是心機婊……

“少府大匠,不如小兒耶?”

李董黑著臉,盯著少府少監竇德素,“大明宮一事,朕還沒有追責,今日讓汝等得其技藝,然則汝等何故耶?”

一臉苦逼的竇德素心說這特麽我們能有卵個辦法?新瓷瞧著跟瑪瑙珍珠似的,誰知道張操之哪兒來的能耐。

再說了,大明宮那事兒,能怪少府麽?太皇那档子事情,皇帝您又不表態,誰特麽敢做出頭鳥?

又是一樣大宗貨物啊。

李二內心是猶豫的,他不是沒有琢磨過,要是自己臭不要臉黑了張大郎,大臣們其實也不敢真的來噴他吧。江東小兒,螞蟻一樣的貨色,朕一只手指頭就捏死他了。

然而這玩意兒是那麽好弄的嗎?

當初白糖那破事兒,要不是借著搞盧氏的東風,普寧坊的工坊,還真沒什麽好借口進去搞風搞雨。

當然最後讓李董很是不爽:入娘的,原來白糖這麽簡單!

於是李董偷偷摸摸讓人聯系馮盎,讓老馮頭好好幹,給朕多賣點力。同時隱晦地表達了一下,關於甘蔗種植以及發賣的若幹想法。

馮盎心領神會,琢磨老板可能搞到白糖配方了。於是乎,老馮頭今年可是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居然從蘇州弄來了一百多條船,專門從占城購買口糧。廣州附近向陽山地,全特麽種甘蔗。

好些個老外在廣州港下了船一看:哎喲臥槽,天朝果然弟大勿勃,生命力頑強啊,光靠甘蔗就能活的節奏啊。

然後老外們就開始跟老馮頭打聽,這是為什麽呢?

馮盎當然懶得搭理他們,馮家現在不說是南霸天,說是廣州首富是沒問題的。個中滋味,那就不足為外人道。

作為大唐帝國有限責任公司的老板,嘗到了黑金黑裝備的甜頭,又不想讓廣大員工覺得這是個毛會,李董還是做了一些遮掩,畢竟,壞人幹壞事都得偷偷摸摸,更何況像李董這麽偉大光明正確的大老板。

老張說要開學校,開開開。

老張說我要結婚,結結結。

老張說賣點田地,買買買……

總之,人民群眾對皇帝還是很滿意的,明君啊。

然而千古一帝最近很惱火,因為他看到自己的爹用的那些個餐具茶具甚至是便溺器,都特麽精美無比。自己喝水用的水杯都不如自己爹用來小便的玩意兒,這有損千古一帝的身份啊。

玻璃杯再好,用久了也就那麽回事。

李董是個有追求的人,這麽精美的大宗貨物,怎麽可以又讓江南佬拿去爽呢?堅決黑掉!

於是李董找到了竇德素,少府少監前途還是挺光明的,畢竟幾代貴族嘛,祖上血統不是柱國三公就是公主皇後,總之就一個字:屌。

然而祖上闊過不算闊,如今公司叫大唐,竇家也是一門心思地經營著和皇室的關系。竇德素也是琢磨過的,依李董的尿性,憑他家這幾輩子專營皇親國戚的老字號,指不定什麽時候李董就會塞個閨女過來搞聯姻。

所以,竇德素忠心耿耿啊。

於是李董說要搞張德,竇德素那叫一個興奮,連連保證,一定搞的張操之叫爸爸。這不僅僅是部門之間的競爭問題,還有一些歷史糾纏。

竇德素的族叔竇威,當年做考功郎的時候,給麥鐵杖這個文盲論功,譏笑問道:“麥也算人的姓氏?”

麥鐵杖是文盲,聽不懂,於是抓了抓頭呆萌無比地對竇威道:“麥竇(豆)沒什麽差別吧,都一樣。”

貴族範就是這麽被江南土鱉給搞破產的,竇威一時成為笑料,大隋的大皇帝陛下還特意誇贊:鐵杖真特麽機智。

而老張這兩年在民間除了摟錢之外,幹的最轟轟烈烈的事情,就是推麥鐵杖成神。如今順著江水,鐵杖廟不說一千,兩三百總有的。善男信女給麥公上香,然後就打聽,麥公忠義無雙之外,還有啥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