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功業

王孝通老爺子花錢是沒有盡頭的,老張本來想叫停王老爺子的揮霍敗家,但轉念一想,特麽這也是好事兒啊。到時候給地方官們報賬,誰敢說老子不盡心盡力?什麽叫做政績工程?政績工程的口號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比如薛書記,作為地方大員,他給民部上書,說靡費幾萬貫,那只能說你這個人,能力平平。靡費十幾萬貫,能力出眾。靡費幾十萬貫,能力超群!

這就好比安平公主要出來撈,人人都知道安利號的幕後老板能力超群,並且隨著安利號不斷地擴張,能力也會越來越強越來越高。當然大前提有一個,絕對不能提她的爸爸是誰,也不能提她跟哪個土豪勾三搭四不清不楚……

“都督,都督活命啊都督。”

奚人被正式瓜分,這一回,可不是什麽羈縻統治。而是實打實的朝廷有了公文,得到了大唐帝國有限責任公司的質量體系認證,國際上認可,國內它符合還沒誕生的大唐基本法。

鮮卑遺種,還剩下點戰鬥力的,也就這奚人五部。然而奚王都被瑯琊公主殺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元俟折部的頭領曾混過一個突厥俟斤,如今卻就像是一條狗,趴在張公謹的腳邊,不停地磕頭。

“你元俟折部,去年十月不是說不需要救濟嗎?怎麽?今年都快春末了,反而來求著要活命?”

定襄都督府都督張公謹,披著一身玄鐵魚鱗甲,大氅就這麽隨意披著,雙翅鋼盔上面,還鑄了個吞雲獸的花飾。牛皮的大長靴,露著一柄匕首,離元俟折部頭領的手很近,只要這頭領暴起,就能抓住匕首,然後一刀捅死張公謹。

但張都督仿佛是在勾引別人殺他一樣,一條腿伸著,匕首就這麽露在那裏,周遭佐官見了,卻也不擔心。

站張公謹身旁,有個老者,面色淡如水,雙腳分開半尺,就這麽站著,雙手自然下垂,卻也瞧不出什麽根腳。

“都督,是小的無知,是小的無知啊。我部愚昧,我被愚昧啊都督!都督,救救我們吧,羊羔全死了,牛犢也全死了,瘟疫,是瘟疫啊都督。沒了牛羊,我部貧弱,活不下去了啊——”

痛哭哀嚎,這元俟折部的頭領,又連連磕頭,以頭撞地,不多時,已經頭破血流,泥巴石子都在上面,還夾雜著一些汙垢,分外可憐。

只是張公謹胳膊支在一只膝蓋上,身體向前傾,露出白牙,冷笑道:“元者野,你就是一條野狗,懂嗎?無膽的雜種。”

元俟折部的頭領元者野,突然身軀一顫,張公謹頓時笑的猙獰:“你看,你不是怕我唐軍吞了你的部族嗎?來,看到本督腳邊的匕首了嗎?拔出來,一刀捅死本督,你元俟折部反了大唐,說不定,一呼百應,漠南諸部無有不從呢?去年十月,你不是就這樣對奚族五部這麽說的嗎?啊?!”

嘭!

張公謹一腳踹在元者野的腦袋上,“豚犬之輩,嚶嚶狂吠,也敢與我大唐爭輝。要活,可以!五部卸甲,給本督老老實實放牛放羊種地挖礦,河北道有的是你們活命的地方。”

嘭!嘭!嘭!

張公謹不停地揣著元者野的腦袋,血流如注,然而張公謹卻沒有任何憐憫:“去歲大雪,奚族五部自以為牛羊眾多,死了奚王也不怕是嗎?契丹人來大洛泊跪地求饒,你們不是嘲笑嗎?現在這又是怎麽了?你們這些禽畜!”

元者野沒有反抗,反而是連連嚎叫:“都督,都督只要讓我等活命,我等願做大唐一小民,願做……”

“啐!”

張公謹停止了腳踹,站了起來,俯視著元者野:“你們也配做唐人?”

言罷,張公謹邁步而出,大帳處有護衛掀起門簾,然後一員驍將前來,輕聲道:“都督,蘇支逃了。”

“嗯?!”

張公謹扭頭看著那驍將。

“烈率精騎一千,蘇支本部精兵五千盡數覆滅,斬首千余,余者皆降。”頓了頓,蘇烈又道,“只是蘇支得了一匹馬王,是匹銅色馬,著實神駿。烈一人三騎,連追兩日,竟然也追之不及。”

張公謹眉頭微皺,“蘇支往哪裏逃了?”

“往東。”

“自尋死路。”張公謹冷笑,然後道,“來人,修書一封,加急發往東瀚海都督府,督府長史自有計較。”

史大奈的手段,張公謹還是知道的,蘇支就算跑出漠南,最終也逃不過遼西河北。

如今長城以北,唐軍時常出擊,繳獲甚多,奚人殘部再度被肢解的情況下,除了唐朝朝廷,誰也救不了他們。

“都督,烈欲戴罪立功!”

“定方你何罪之有?”張公謹面無表情,然後道,“蘇支乃奚族大酋,汝一戰而斬首五千精銳,真乃不世驍將也。”

斬首五千?

“都督,烈斬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