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既然舍得死

生子當如張操之……呸!

老張有些抑郁,當然他一直在抑郁。只是這一趟抑郁的更加徹底,以前因為自己的性生活受到皇帝大臣們的矚目,青春期的騷動還沒開始就結束了。現在好了,自己的性生活有了著落,然而到河北道來了之後,特麽居然要給退伍老兵解決性生活需求?

開什麽玩笑!這都是什麽狗屁玩意兒!

你丫力大嗎?

大力出奇跡啊!

對於鄭穗本來說,他也是沒轍,作為一州主官,在黜陟大使跑過來采訪的時候,結果鬧出退伍老兵上訪事件。這可是實打實的行政事故,捅上去是要負責的。

所以說,當地方大員,有些時候,操心的事情也真不是一般的多。

更何況唐初,尤其是貞觀年,對高級官僚的素質要求又非常的誇張。上馬能治軍,下馬能治國。總之,你要是不能文韜武略說服人,你就是二線選手。

薛書記為什麽這麽拼?一把年紀了都。不正是作為一個二線朝上準一線選手,因為逮著個機會,有希望跨入一線行列嗎?

這輩子,薛書記希望在自己晚年的時候,是以尚書這個級別的身份,對同僚和下屬們和藹地說:老夫很慚愧,只是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

當然什麽叫做機會?房相來采訪,就是機會。張都督抓了幾萬胡女,就是機會。張操之認識房相和張都督,就是機會。

還是那句話,大力出奇跡,張操之力大啊。

“季修公,房相欲往易州,吾此去約莫二十天。若有用度,憑此印信,可得三十萬貫支使。”張德解下一枚印鑒,又叮囑了一些用法要點,崔慎記下之後,將那印鑒揣在懷裏。

“有船已從耽羅歸來,亦有東瀛財貨。築紫島亡國之君寄居耽羅,見中國船隊,希冀來唐朝貢。”

崔慎在紙上飛快地寫下這句話,老張迷糊道:“築紫島在哪兒?”

“東瀛大和西南,有島約一州之地,有三國,各有勝兵萬余,民約四十萬。其國產金銀,多樹木,玳瑁珍珠亦是可觀。”

崔慎又飛快地答復了張德。

老張腦子裏過了一遍:臥槽……這特麽是九州島吧?或者是四國島?不過管他呢,一國之君肯定有點閑錢,能撈則撈啊。現在逮著個亡國之君就說要借大唐的兵力復國,神經病嘛,你不給錢誰給你復國。

嘴上說的是朝貢,仰慕天朝,實際上不就是哭著喊著天可汗歐巴不要不管我……

神煩啊。

“我們船隊停靠,是在黑齒國和耽羅吧?百濟也多有在耽羅交易,夏初的時候,多賣點糧食給他們。”

老張琢磨的,是在百濟搞種植園經濟。最好是種葡萄,糧食產區,還是放在中原好了。反正現在高句麗的西部大臣也不種地,就在那裏放羊種麻,他們愛怎麽玩怎麽玩,這些小國高官老張接觸的最多了,很清楚他們的想法。

雖然知道糧食被唐朝控制很危險,可特麽有錢不撈王八蛋,老子撈了之後管別人去死。

比如百濟有個東南封臣,叫扶余珈藍的,直接方言:彼時中國王師至,吾願做天京安樂公。

整句話的意思就是:唐朝大軍打過來,老子特麽就去長安做安樂公了。

由此不難看出,愛國主義教育,任重道遠啊。

王室來了我帶路,這口號喊的,太特麽具有前瞻性藝術性了。

“黑齒國已辟一地與華潤號,國主黑齒秀,頗有誠意。”

崔慎又提醒了一下張德之前的事情,這事兒得往正月去尋。當時華潤號在遼西,剛剛開始建設半封閉式的工坊,然後商號體系內,交易並非是現金。開元通寶永遠是不夠用的,按照唐朝的銅產量,必定是“錢荒”。

再一個,中國自古以來就有大量儲蓄的習慣,別說名門望族,就是普通的大戶,家中宅院,也多有澆築銅柱。在漫長的中國歷史中,銅錢大部分時候,都在地下……

歷史延續具備單一性的主體文明就此一家,故而亡國滅種這種事情沒經歷過的中原之民,消費習慣基本沒什麽變化。

時刻準備著下一次王朝的更叠,然後新朝建立的時候,就能從地裏面挖出祖祖輩的儲蓄,然後買地買地買地買地買地……

再一個,大額交易,很多時候也是用絹。可絹也不是最耐儲存和磨損的,而且有的地方不認這個。用開元通寶的話,萬貫來去的交易,就是上千萬枚銅錢在飛,這簡直是玩死人,根本不科學。

然而大額貨幣體系,也是沒有的。金銀產出也不多啊,沒辦法形成金銀幣體系,除非有大量的白銀黃金輸入。

而想要大量的白銀黃金輸入,就得有大量的貿易,而且是國際貿易。而大航海這個苗頭,老張剛起了個頭,上哪兒掠奪白銀黃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