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又到河北

胡婢理論上調配權力在兵部和民部,隨後由民部所屬的戶部根據禮部拿到的功勛名單再細分。在胡婢死光光之前分配妥當,那麽很多大兵幹了一輩子革命,興許就了一個胡婢婆娘。

當然了,胡婢為妻者甚少,哪怕像獨孤皇後那麽兇殘的血統,她自己也不會往獨孤氏上靠,這是腦抽行為,她會專門提自己外公高貴的源流,比如她外公就是清河崔氏……

“還有這麽多人尚未娶妻?”

老張很是訝異,退伍老兵在貞觀年還是不錯的,永業田多啊。過的最矬的大兵,百十來畝總歸有的,而且朝廷有減免稅賦,其中如果是種了戰馬需要的口糧,還會再減免一些,可以說養活十幾口人不成問題。

所以子啊貞觀一二三年,雖然各地日子都不怎麽好,但統軍府下來的老兵,還是很吃香的。

再一個,和北朝不同,隋唐私兵在初期很少,而且上官對部下的人身權的掌握非常小。想要和北朝時期拿部曲當家奴一樣使喚,基本可能性不大,除非像張公謹這種,前來效命的,有一大批本宗子弟。

比如張綠水,十七八歲的時候,是縱橫江淮的大盜,算不上是個好人,可大家族哪有不幹臟活的人?江水張氏借著張公謹的勢起來,張綠水自然也要有個好處,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說的就是這個。

當然也不能白白沾光,張公謹需要幹臟活的時候,張綠水這種老江湖,下刀子自然比定襄都督府的佐官幕僚們要使喚容易,而且不容易走路風聲被政敵抓住把柄。

“誰說不是?!”

鄭穗本在瀛州平賬之後,一直在房玄齡那裏拍馬屁,結果因為退伍老兵的性生活不和諧,他只能馬不停蹄地從趙州趕回瀛州,差點沒把他給顛死。

現在老鄭兩條大腿內側,還有被馬鞍磨破的皮。

“這是怎地?如今行市,統軍府軍士一年產出,當數倍於黔首。但有殘缺,亦是勇夫,鄉間乃名望爾。怎會如此?”

“唉,世事難料啊。貞觀二年的時候,旱澇交擊,頗有民戶遷離運河左右。到後來,李客師那兒子弄了羊吃人的事體出來,卻又逃了一批,跑去河南不少。這也就罷了,那猢猻還開了工錢,頗有不少女子,前去幽州做工,紡那毛線。”

老張心頭嘎登了一下,心說這特麽幺蛾子扇翅膀,怎麽老扇的這麽給力呢?作為一只幺蛾子,老張在唐朝活的有點心驚膽顫。

這特麽一不小心,搞的不少婦女同胞要搞經濟獨立?

不過話又說回來,李德勝搞了那一波,倒也是很有好處。至少底層依附在普通大族上的閑散人家,都大量集中在了羊毛高產地。這也為華潤號介入河北道羊毛事業,為李德勝接盤,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而華潤號相對於糟糕的封建帝國主義待遇,它提高了一點點,給了廣大婦女同胞一個經濟獨立的可能。

和江南不同,河北自漢末以來,就沒有幾天太平日子,所有能想象到的秩序,都只在名門望族的高墻之內。黔首小民生活的地方,也就比地獄強上那麽一點點。年年打仗,再怎麽溫潤如水,那也是心熱似火,內斂剛強。

河北的女子,就差一句“誰說女子不如男”了。

老張偷偷摸摸要在幽州薊州挖帝國主義墻角,除開這裏經濟活動糟糕,資源豐盛,廉價勞力無數之外,還有人力資源的深度,比中原腹地還要高一些。其中就包括了河北女子的獨立性極高,大部分時候,河北男兒在外面打仗死光了,女子就一個人持家,上有老下有小,就算有人撐不下去破敗,但更多的都是咬牙撐過來,可謂勇猛之極。

李德勝搞圈地的時候,為什麽能夠迅速建立羊毛粗紡的生產活動,正是和河北本地大量中低層女性的傳統有密切的關系。

河北道最令張德欣賞的一點就是,河工開挖土方的時候,擔土駕車之輩,不乏健婦揮汗如雨。便是初見這等場面的長孫沖,瞠目結舌之余,也喊了一聲“誠乃女豪傑也”,這等贊譽,足見河北女性對新貴子弟的沖擊力何等的強悍。

“如今幽州薊州,多了三四十個工坊,那羊毛著實用之不爽。可畢竟低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莫州劉公,還托了個門路,讓人開了一處,就在幽州新昌縣。”鄭穗本說著,“河北之地,如我瀛州,畝產不過兩三石罷了。此乃上田,余者皆一石半,乃至一石。統軍府一軍士,一人二百畝田地,若是有人耕種,一年亦不過五百石光景。”

“貞觀四年後,糧價一落千丈,雖說我等頗有虧空,然則糧價不濟,願耕田勞作者,較之二三年,少了甚多。便是統軍府老卒,亦是言田畝漢果是無用。如之奈何,唉……”

一旁薛書記幫腔說話,讓老張愣了一下,現在一石米也就五十文,五百石的話,一年也有兩貫多,也不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