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深挖

甜粽子蘸醬油然後配著鹹鴨蛋吃即墨老酒,張德的口味讓一群來探望他的小夥伴望風而逃。

“震哥辦妥了?”

“劉師立那老兒,磨了數月,終究是不鬧了。”李震得意地喝了一口櫻桃汁,又摘了幾個個大新鮮的桑果塞在嘴裏,吃的手指烏黑之後,才看著張德,“大郎,京城的那些工人,也該散出去了吧?”

“怕是得知會一聲殿下。”

“公主素來不攙和俗物,定無變數。”

李震很篤定,然而老張表情很復雜。李震見張德沒回應他,擡頭眨了眨眼睛:“賢弟,汝……汝和長樂殿下……”

“清白的。”

“呼……”李震哆嗦了一下,“清白好,清白好啊。”

只這兩句話,連桑果都不覺得美味了。此時南方已經沒了桑葚,但是在河南道的一些臨水山坡上,桑果長的要晚一些。而且因為氣候不同,山東等地的桑果,個頭狹長如紫色的豆蟲,分外可愛。

張德一邊吃一邊翻著死魚眼,很是無奈:“只是某在太極宮……也是被喝罵過的。陛下寵愛長樂殿下,若是我等撤了玻璃工坊,只怕是要鬧出事端來。再者……兄長有所不知,如今長安傳來消息,長樂殿下對這等俗物,也是添了三五分心思的。”

什麽鬼?!老子好不容易把劉師立那個老王八蛋擺平,結果現在要擴大生產開撈,卻遇到了下山摘桃子的?

臥槽公主了不起啊!

李震心說區區公主,也敢和他頂配候補天王級爸爸抗衡?

仔細思量了一番,李大哥慫了,沒辦法,長樂公主和別的公主不一樣。她兄弟是太子啊……

“豈不是我等在岐州一番忙碌,都是白忙?”李震眨眨眼睛,很是不爽,“為兄已經和那幫胡商早就說好,吐谷渾一滅,西出陽關乃是金銀大道啊!”

“……”

其實老張有點不明白,像李勣這種候補天王級大牛,而且是跟李董和李董他爸爸關系都非常復雜的大牛,怎麽就會有李震這樣的兒子?!

本來張德還想吐槽一下的,突然想起了大表哥,頓時覺得還是自己圖樣。候補天王算啥?這裏還有個送妹的天王級兒子呢。

“沂州之地,亦有礦砂。兄長稍安勿躁就是。”

張德安撫了一下有些躁動的李震,然後道,“吾欲在沂州設置玻璃新廠,岐州雖好,然則吐谷渾西突厥不滅,也是枉然。”

沂州的石英砂也是非常豐富,一千五百年後,老張在打醬油的地方,就是隔壁的某個沿海省。然後那個省有全球最大的玻璃廠,再然後,那個玻璃廠用的原物料,都是從沂州這旮旯弄過去的。

當然那時候除了鐵路運輸,還有極為恐怖的海運。而碼頭就是萊州即墨的膠澳少海,後來就改名叫膠州灣……

一千五百年後當然可以選擇走萊州,但這是唐朝,而且是貞觀年。沒有鐵路運輸,一切都是枉然。

所以張德要把沂州的貨拿出去賣到江南或者日本新羅百濟,就得通過沭水還有大運河。不過這條路線,也只是把貨可以大量地發賣到江南,大運河又不是他家開的,層層關卡且不說,每年定時定量的通勤也先不提,光怎麽擺平蘇州市舶使就是大問題。

是,沒錯,虞昶是自己人,虞世南更是照顧的不能再照顧。但問題在於,李董要收拾人,他不講證據,全靠感覺。

李董覺得自己的收入少了,他就會琢磨,為什麽?為什麽朕的內帑增長速度相對於去年同比下降一個百分點?

這一定是體制問題!

體制出了問題,就要問責,問責就要抓負責此事的主官。然後市舶使虞昶就可能被理所當然地擼掉,當然虞昶不會死,他會去將作監或者工部隨便哪個狗屁部門劃水,然後被人嘲諷自己的爸爸文學水平那麽高你卻只能做工科狗……

所以,李董那邊的福利,屬於老張的經營成本之一。

再所以,為了增加廣大人民群眾的收入,為了把挖帝國主義墻角的鋤頭揮的飛快,老張他必須迂回啊。

而迂回的地方,必須是民生問題啊。

作為有良心的帝國主義四有青年,老張看到沭水入海一段數百裏河堤沒有被加固,心中很是不忍,於是順便拓寬了一下,疏通了一下,加固了一下。

然後老張在海州又看到東海郁洲遠離大陸,沙洲百姓生活艱苦,實在是讓人痛心疾首。感念皇恩,張操之號召義商華潤號加固了海底,並且還給東海縣修建了一個聯通大陸的豪華精裝碼頭,碼頭能夠一次性停靠三五十艘千石大船。

這樣的高尚情操,起碼得換個三五十年優先使用權吧?

至於將來為什麽沭水入海口的船都往登萊開或者南下江南,那都是另外一個故事。

總之,人民群眾會記得張大郎的義舉,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