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這他娘的(第2/3頁)
盡管長安到洛陽就是一天的光景,但消息傳的有板有眼,加上蘇絲入洛陽本就是定時定點,總有空窗期和繁忙期,可掐著時間,給人產生的錯覺就是蘇絲似乎真的沒有入洛陽。
到這時,長安絹布大漲,洛陽小漲三十文,居然還有人把洛陽的絹布連夜拿到長安來賣。
這光景,連坊市內的小老百姓也覺得這絹布似乎真的不太好買,兩京的氣氛,就有一種今天不賣絹布過年少做衣服的錯覺。
“呼!”
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東宮榷場,有胡商跑來拿貨,侯七淡然道:“老客,說好的,咱們按時價來結賬。”
“唉,結賬結賬。誰能想到絹布竟然行情大漲!”
“是啊,誰知道呢,天災人禍的,沒個準。”
此時感覺到有問題的人不少,其中就有杜正儀,只是這光景也沒什麽好說的。事情一旦鬧出來,東宮直接洗成白地都算好的。他找到侯七,只說了一句:“侯七,你……你大材小用了啊。”
哄擡物價這件事情跟東宮沒太大關系,而侯七也不是直接拿東宮的名頭去玩,而是東宮榷場。
錢莊認錢不認人,收不回錢,那自然找東宮鬧。但既然收回了錢,那自然也是樂得清靜,不會再去尋釁,更不會反咬一口。
“左庶子謬贊。”
侯七恭恭敬敬,讓杜正儀半點話說不出來。
他兄長發配交州,皇帝以杜氏秀才門庭故,又讓杜氏的人出來占坑,算得上是不錯了。
可惜,杜正儀數學不好……
“聽聞城東權貴,多有囤積絹布,侯七啊……這絹布……”
“物價有漲有跌,正常。”
侯七依然是畢恭畢敬的模樣,只是那內斂的目光之中,滿是傲然。便是太子左庶子當面,也不曾弱了半點氣勢,哪裏像個溫吞小吏。
“哄擡物價囤積居奇不算什麽新玩意兒,可這一眨眼功夫,就把鍋甩給了接盤的城東權貴,也真是不怕得罪人。”
張德感慨之余,又不得不承認,東宮這個侯七玩的確實漂亮,他以東宮榷場去套現,別人看重的不是你東宮榷場,而是東宮。信用是難以描述捉摸不定的,但東宮二字,在錢莊這裏,它就是值數十萬貫上百萬貫。
你敢借我就敢給,不怕你賴賬。
東宮賴賬毀的可不僅僅是東宮信用,李承乾沒這個概念,杜正儀卻被底下人給耍了。侯七前期做帳給東宮帶來的好處,使得杜正儀一時不察,就被侯七玩了把大的。可這光景杜正儀敢掀桌嗎?不敢,掀桌就是用人不明,下場比他本家老哥杜正倫還要慘。
囤貨的本錢是空手套白狼弄來的,數據分析時間差原本靠感覺後來卻有王孝通老爺子的那幾個學生,這年頭,已經算得上精準。
加上河南人本來就是要搞事,鬧不好還在推波助瀾,長安城東權貴的錢,這一鋪被坑的不在少數。
而朝廷出來穩定物價,最後還要弄幾個標本,誰手中攥著絹布,誰就是標本!
問跡不問心,這是上哪兒都能說得通的道理。長安城東某些權貴手中攥著絹布還想擡一擡,不管跡象還是心思,都要遭受收割。
而化整為零的東宮榷場,雖然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覺,但這個鍋,如何都背不到他們身上去。
河南道淮南道的絹布,不敢說全部砸在長安城東權貴手中,但至少,這是一次非常漂亮的收割,盡管手法原始卻又粗糙,但依然是漂亮的。
“侯君集血脈祖庭,竟然還有這等人才!”
竟陵縣委書記震驚之余,更是看著老張,“那侯文定,不會也是扮豬吃虎吧?”
“嘖,侯文定是個爽直之人,縱然有此本領,卻也不會這般做。他和侯君集簡直不像是父子。”
“萬一是個能蟄伏數十年的王莽呢?”
“那侯君集算什麽?”
老張橫了一眼老李,然後道:“這次……怎麽說呢。”
是啊,怎麽說呢。就像是山東人和關西人打了一場仗,山東人偷襲,關西人貪功冒進,裏面還有個侯七這樣的強悍內奸,於是一波被人收了人頭。
幾年家底被掏空,恐怕不會是一戶兩戶的事情。
“長史,長安飛報。”
“噢,拿來。”
二人正說著,堂外有人呼喚,不多時,就有信箋送到了張德手中。
“甚麽?”
老李問道。
看著飛報中的內容,張德愣了半天,扭頭看著李德勝:“溫彥博死了。”
“他重病有兩年了吧,拖到現在才死,不錯了。”
當時大家都以為這是被權萬紀噴成重病的,但長安大夫續命技術不錯,溫大臨拖到貞觀十二年都還有氣。
可沒想到,眼下卻是死了。
“呃……操之,你這神情,只怕還有秘辛?”
老張點點頭,將飛報遞給老李:“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