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浴血奮戰

“太尉,那片林澤之地,藏匿的就是長州最大水賊‘牛耳朵’。”

作為交州為數不多的“望族”,陶氏在這裏經營盤亙,對外說一聲“五百年風流”也是當的。

交州陶氏的祖宗,認的是東吳陶璋。世代交好,以“珍珠、稻米”為業的吾氏,則是認吾彥為祖。

如今這兩家的各自小支,是李道興在交州的“左膀右臂”,專門幹一些“濕活”,名聲什麽的,那是不用想了。哪怕同為漢人,原本的交州坐地戶,對兩家的印象,大概也不會比那個什麽“sir,this—way!”強多少。

交州陶氏三房是自立門戶的,因為徙居羈縻州長州居住,多被人稱作“長州陶氏”。其宗長陶白因為娶了安南夷族長之女,在長州諸洞寨中,地位也是非常超然。

只是沒曾想,李道興蟄伏一年之後,就開始大開殺戒。如果只是大開殺戒,陶氏還能借著蠻夷的憤怒,可以渾水摸魚。

可惜啊,李道興殺人歸殺人,該收買的時候,出手從來不寒酸。上到禦用蜀錦,下到太谷麻衣,只要洞主豪帥願意歸順,包君滿意。

要是就這樣,陶氏玩弄計謀,再從中挑撥離間,照樣能夠吃肉喝湯。

可誰曾想李道興打開地圖就是幹,說是要修西道江的江堤,然後一股腦兒不管服不服的夷人,一氣塞到工地上。

要是這樣,陶氏從中鼓動,再說唐朝良心大大滴壞,工地上幹苦力的蠻夷說不定也會鬧一鬧。

可誰曾想,李道興直接弄來二百多條船,船上裝滿了捆紮好的新稻,還沒有脫粒去皮的那種。隨後放話,認真幹活,糧食大大滴有!

陶氏放棄了治療,整個交州陶氏的大宗,被李道興殺了個幹凈。

反正外人都是這樣想的,可誰又知道,實際上交州都督李道興,他連班都不去上的。從佐官到幕僚,要的都是他的那枚印章而已。

當年收了李景仁做兒子,李道興就差把屁股都賣給某條江南土狗。

而老張也沒有讓李道興失望,不但把他從削爵的深淵中撈了出來,如今還成了大唐帝國有名有姓的官場“新秀”,秀的不能再秀的那種。

長州陶氏一看媽的老大家裏都死光了,合該我三房要發啊。

別說什麽悲戚不悲戚的,都分家了,還有啥好說的,頂天就是個“五百年前是一家”。

再說了,三房淪落到長州跟蠻夷通婚,這難道是他們自己高風亮節口味獨特愛好迥異?

所以,陶白聽說交州都督把自己本宗族人殺了個幹凈,腦袋裏蹦達出來的只有三個字:殺得好。

隨後就是“太尉,這邊走。”以及“sir,this—way!”,陶白是個相當耿直的帶路黨。

而他的老婆,很感激他對此付出的一切。總之,陶白在老婆妻族那邊,全程賣慘,各種慟哭。對中原“深往之”的老丈人,作為一寨之主,表示女婿這樣的高尚情操,實在是太讓人感動了。

老丈人一看女婿為了“家族”都這麽“忍辱負重”;為了妻子更是如此的“負重前行”,頭一熱外加腦一熱,特麽也跟著降了李道興都督。

當時還在都督府吃涼粉的李道興一臉懵逼,臥槽這功勞來得快啊,隨便搞搞就有豪帥內附,含金量是不如匈奴、突厥,可到底也是臉面啊。

皇帝好這口。

正所謂叛徒比敵人更狠。

對長州地理門清的陶氏,以及改姓“長”的妻族,迅速給唐軍熟練帶路。舉凡平地、高地的洞寨,不到半年時間,“剿撫並舉”,全部幹趴。

軍事上唐軍的戰力表現,超出了陶白的想象。陶氏對唐軍的一貫印象,還停留在前隋的狀態,認為那就是天花板。

改姓“長”的老丈人長大海表示,唐軍再強還能以一當百不成?陶白也是這樣想的,直到他看到一個旅的唐軍,幹掉了長州西道江以西的一萬聯軍。

真·以一當百!

別人不知道,反正陶白的老丈人長大海偷偷地告訴過自己女婿,他是真嚇尿了。

就算一萬聯軍裏面水分很足,正兵就算只有兩成,這也是兩千人。還有八千嘍啰,哪怕是豬,抓起來也要好些時間吧?

可一個旅的唐軍,還真就幹掉了一萬聯軍,不但幹掉,還是壓倒性的摧毀。更讓陶白蛋疼的是,就算是逃跑,逃兵居然還跑不過追兵,這算什麽?人家唐軍還披堅執銳來著呢。

實際上唐軍追擊戰中,大量使用了小舟,只要有風,速度極快。又因為吃水很淺,連一尺都沒有,所以基本是條溝就能漂,不能漂也就是一竹竿的事情。

小股唐軍出擊,最小單位是二人組,各有弓弩,加上“操舟士”,三個大兵就能出去“趕鴨子”。

最高記錄就是三個人俘獲一千一百六十六人,開玩笑一樣地用繩索藤蔓,把一千多號人趕牲口一樣,趕到了長州治所文陽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