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謀事在人(第2/3頁)

要不是長孫沖是自己兒子,老陰貨一度以為長孫沖是不是要在國外靠生育能力開枝散葉,然後建制稱王。

還別說,河中地區真就挺認大表哥的生育能力,舉凡大族豪帥、酋長,一旦自己的女人有了身孕,還真會去長孫沖那裏磕個頭,求唐朝大種馬顯個靈,保佑母子平安。

這等滑稽無比的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那當然是個樂子,可長孫無忌是誰?他老子創造“一箭雙雕”的威名,自己也是更進一步,堪稱“萬人之上”。可偏偏當今世上,提到長孫氏,最出名的當然是長孫皇後,其次是長孫晟,再次是長孫沖,他長孫無忌居然排不上號了。

上哪兒說理去?

“一箭雙雕”“榻上蘇武”的故事聽著就牛逼,長孫無忌輔佐聖君,能力再強,不還是有一票英雄好漢齊名嗎?房謀杜斷就不比他差,論權術做官,已經嗝屁的太原溫彥博也不差他多少。

更不要歷朝歷代不知道多少名臣良將。

可“一箭雙雕”就一個,“榻上蘇武”暫時也就一個,這就難能可貴了。

老陰貨內心的復雜,可想而知。

“好了,長孫公勿惱。我這便說個好事給你。”

見長孫無忌一臉不爽,老張稍作安慰,便道,“這次五郎之行,算是意外之喜,長孫公可以上奏遼東,為其表功。不過,最好把官職往東宮這裏扯一下。東宮有榷場發賣之權,五郎若能混個榷場主事一職,便是大好處。”

“總要有個由頭,不能說在劍南川滇之地,去發賣甚麽‘太子糖’吧。”

“東宮諸衙署皆是無用,如今唯東宮榷場是個要緊肥碩的,可以讓太子先行奏請,就說要開個銅市,地界就選擇長安城就是。到時候再讓五郎混個官帽,劍南南部多是羈縻州縣,倘使有個東宮榷場銅市,也不過是儲君心善,垂憐邊陲。”

言罷,張德看長孫無忌若有所思,又道,“這羈縻之地,本就是土官治理,倘使有個東宮榷場編制,無非也是土人自行料理。於外朝而言,無非就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屬於可有可無。這光景,五郎官面上有儲君,於西南夷地界,定是超然,望風請求歸附之輩,必定多如過江之鯽。”

張德的意思老陰貨聽得很明白,無非還是打個信息差,中央不管是弘文閣還是六部,最多就是以為暖男太子在長安想要多賺個進項,畢竟銅市利潤還是可觀的。這種情況下,羈縻州縣陡然冒出來個“東宮下鄉送溫暖”的年輕小官,也無非就是有人要給東宮臉上貼金。

畢竟按照一貫的判斷來看,就西南夷聚集的那窮山惡水,能有個毛?是抓蟒蛇還是抓孔雀?

等到反應過來,就洛陽官僚的反應,搞不好只要不涉及謀反叛亂,西南地區的塘報就是當廁紙堆在档案室裏發黴。

眼下滇地爨家分裂,前幾百年爨家一度為“西南夷”的代表,如今則是分了東南西北、東北西南,大小各詔、蒙、寨、洞、山、水一二千總歸有的。

可以說是典型的大分裂時期,整個西南地區都沒有真正意義上一家獨大的“共主”,即便是有實力稍微大一點的,也多是在武德朝提前入宮唐朝,提前拿到了唐朝“冊封”的主。

這是一個朝廷認證尤為重要的時期,剛巧冉氏又發現了銅礦,那就沒辦法了,正好光明正大揩油。

“龍五此行,身負要務是甚麽?”

長孫無忌沒有直接應下,雖說憑自己跟李承乾的關系,讓李承乾自己上奏他爹也一點問題都沒有,但因為張德現在屬於“新貴”山頭,但有動作,就會被人盯上,反不如長孫無忌房玄齡這種老牌新貴來得方便。

“三件事。”

張德豎起三根手指,“收集勞力,立地生根,聚斂金銀,說是三件事,其實做起來,就是一件事,做起來彼此相依,分離不得。”

“照黔中銅山的礦場來看,怕是全部西南夷都填進去,都不夠。真要是盡數開挖,怕不是二三百萬人填進去也不能滿足。”

勞力缺口之大,尚書以上都是心知肚明的,如今新興“百業”對勞動力的吞噬簡直是無底洞,饒是原先對“捕奴”一事頗為反對之人,眼下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要臉皮的則是給它“塗脂抹粉”,稍稍地遮掩一下。

實際上如今的“新羅婢”“倭女”,早就離開了原本的意思,純粹就是“奴隸貿易”的貨品代名詞。

所以張德嘴上說的是“收集勞力”,但長孫無忌很清楚,收集的方法肯定不那麽溫情脈脈。

“先做起黔中再說,到底還是離得近一些。劍南南部要是能成事,自然最好,不能成,也無傷大雅。”

“那就等龍五有了聲勢,老夫送他一樁富貴,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