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自立

受蛇蠱惑偷蘋果的老鐵都有,阿羅本老神父一不偷二不搶的,別說受蛇蠱惑,蛇精和蛇精病蠱惑都不存在,那又有什麽心理壓力呢?

老衲既得天朝人皇之差遣,自當“降妖除魔”“除惡務盡”。

反正阿羅本老神父是這樣自我安慰的,連帶著阿羅本“黨徒”們紛紛表示擼起袖子加油幹,什麽教長、都主教,可去你的吧!

和波斯景教有點不同,唐朝景教建立之後,因為種種原因,加上皇權的確牛逼不解釋,主要還是靠“司鐸”引導,然後各教眾首長公推“主教”。

名義上還是受波斯“主教長”指導,表示不忘本的精神,路線問題沒有出錯。

和敘利亞一帶的同行越來越不同的是,中土景教不排斥“祖宗崇拜”,為什麽會有這種情況呢?因為曾經有個教徒跑去跟人說你拜祭祖宗是不對的,你只能拜“天父阿摩訶”,不然你就只能去見閻王爺。

當時的地理位置是涼州,然後據說是馬援之後的老哥上去就是一耳光,扯住教徒脖子狂吼:噫……恁個瓜慫,把你爹叫出來,俺要和他大戰三百回合!

好漢饒命!

這是中土景教在貞觀九年之前說的最溜的一句話,非常有地方特色。要不是當時那位據說是馬援之後的老哥趕著薅羊毛,大概就要把景教教徒的毛給先薅了。

要是讓老張知道的,大概也就是吐一句“薅神秘主義羊毛”,迷途的羔羊不夠看呐。

至於為什麽景教教徒會知道閻王爺……嗯,反正景教偶爾把“天父阿摩訶”稱作“天佛阿摩訶”,摩西則是稱作“摩西尊者”或者“慕喜大菩薩”。

很清甜,很有那個本土化的味道。

後來發現大唐皇帝姓李,而且很不要臉的攀扯李耳,雖說也摸不清脈絡,但阿羅本偶爾還是會給皇帝拍馬屁的時候,說是“阿摩訶天尊”曾經說過:道非聖不弘,聖非道不大……

別說李董了,連擼鐵擼出兩條麒麟臂,成天對著浴室瓷板上裸體美嬌娘想入非非的老董事長,也感慨萬千:你他媽還挺會說。

上層路線有時候就會遇到一個尷尬的情況,那就是一旦賣不上價錢,發展緩慢還是好的,受挫甚至停滯倒退,也很正常。

阿羅本老神父幾經輾轉,加上發現唐朝的發展壓根就和波斯、新羅馬不是一個路數,如果波斯前面幾百年是牛車的話,這唐朝短短三十年,簡直就是跟脫了韁的野狗一樣,放飛自我一路狂奔。

因為跑的太快,褲衩都被甩到了身後。

然後跑去武漢遭受人生最大的精神打擊之後,阿羅本老神父很清楚,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人唐朝一年賺的錢比舊時代波斯十年賺的還多,自己還是老一套,那不是等死等滅亡等淘汰嗎?

深思熟慮選擇跪舔,這是對的,因為江漢觀察使張德老大人說了:“大法師不見舊時佛道?”

至於“好田有好妻”“孬田有孬妻”“沒田沒有妻”的比較,頓時讓阿羅本老神父茅塞頓開,就問老張:“使君是讓景教屯田?”

“……”

媽的智障。

在法蘭克可以玩的套路,在唐朝玩,只能是自尋死路。法蘭克並沒有主體民族占優勢,其“采邑制”的本質,依然也是原始樸素的“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只是廣大羅馬舊貴族、軍閥以及蠻族雇傭兵上層,並不把底層當作力量罷了。

自覺有些弱智的阿羅本老神父羞愧難當,於是虛心求教。

然後老張就在一個標準大氣壓下給了點人生經驗:“屯田並地,並無不可,不過大法師及景教教眾,既無戶籍,又無錢財,更無靠山,何來這等勇氣?大法師須知曉,天下教眾,凡蓄納丁口田產太多,必引滅頂之災。”

各路道派,誰是天生的“清修無為”?不還是被世俗權力殺出來的“無為”?至於佛教更是不必多說,“滅佛”不僅僅是政治鬥爭和軍事勝利,經濟回報之豐厚,換誰都想幹它一炮,只是有的皇帝有勇氣,有的皇帝還需要佛教那點“意識形態”納為己用。

幾近折騰,阿羅本老神父才從武漢取了“真經”,返轉長安之後,就發生了一場大秦景教的內部火並。

老神父也是“殺伐決斷”,手提二尺“漢陽造”戒刀,連砍幾個“司鐸”同行,最後表示為了公平,大家推舉一下東土大教長,要民主,要和諧。

投票過程很安靜,都是有素質的神職人員,怎麽可能和土鱉一樣大吵大鬧的,投票過後,長安景教中上層幹部紛紛表示:若無東土阿羅本,我派如何能生存,合該長老主持大局啊。

阿羅本老神父謙虛了一下,就把二次“漢陽造”戒刀扔到一旁,說道:“我派既為東土傳道,身負‘天父’之命,加持人皇之封。自當有別旁人,該當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