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從未見過

蛤?

老子加了兩個月的班,兒子已經能夠做“鋤禾”,別人已經做“當午”了?

一臉懵逼的老張尋思著自己只是讓兩個兒子去吃吃苦啊,說好的餓其體膚、勞其筋骨呢?這特麽是直接來個“天降大任”啊。

講真的,張德傻坐著發呆的時候,那真是有點羨慕嫉妒恨。

想他二十多年前是何等的苦逼,一路苟一路慫,這才有了點話語權。二十多年苟活啊,簡直了!

可特麽輪到兩個野種,就是“詩”和“遠方”?

老天爺也太差別對待了吧,這到底是老子的種還是老天爺的種?

“往常倒是也沒看出來,大哥二哥竟然還有這等魄力。”

張德喟然一嘆,看坦叔眼神極其復雜,“他便是殺了人?還是大別山的悍匪?”

“那‘寶龜如來’有賊眾二三百,乃是大別山為數不多的惡霸。麻城夏令電鎖久有除他之心,只是苦於治下縣吏、鄉老,多有通匪。屢次剿匪,都無甚成果。有意聯合臨縣一並出力,奈何臨夏也大同小異,多有通匪之家。當時大郎君……也是適逢其會。”

別說張德警察,坦叔也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數。

橫慣了的山賊大多都囂張的很,雖說只是求財,但因為在地方有耳目,也就根本不怕有人反抗,即便偶遇狠角色,也能接住地形迅速撤走。

行走江湖的常理,既然攔路虎只是求財,那就散些錢財,平安是福麽。

只是萬萬沒想到張滄初生牛犢不怕虎,況且“寶龜如來”就是個光頭龜,至多就是個壁虎,離猛虎差了十萬八千裏,一時不察,被張滄一波懟死,簡直是冤枉到了極點。

而張滄自幼受母親安平公主影響,一身本領又是得何坦之真傳,生死搏殺的概念極為強烈,又有母親那種敢於爭先的大勇氣大魄力,兩相發力,自然就不是尋常少年郎的素質。

再者,張德族人大多都要討生活的,平日裏鍛煉也多,在坦叔看來的小打小鬧,對這年頭的“悍匪”來說,那就不算什麽小動靜。

時代在變化,貞觀二十五年的社會總體是相當和平的,而且因為交通、通信的手段越來越多越來越發達,能夠縱橫數州數縣的大盜越來越少,蓋因條件不允許。像武漢、蘇杭這等特殊地區,基本都能保證沒有大盜,至多就是道上混的有活力社團。

“難怪我他娘的看報紙說眼熟呢,只當是黃州的僧道中,請了什麽高人!”

老張輕輕地拍了一下桌子,又問道,“那坦叔暗中可是安插了護衛?”

“都是本家弟兄,只是……一個都沒有逮著機會出手,大郎君狠辣果決,他們也是措手不及。”

說罷,坦叔還看了一眼白潔,“二郎君……”

“沔哥怎麽了?”

“咳嗯。”坦叔輕咳一聲,“聽護衛們回報,當時大郎君在前沖殺,二郎君就在一旁遞送兵器,兄弟二人通力合作,極為嫻熟。”

“應該是搓澡搓出來的默契。”

老張鬼使神差拍了拍白潔的手背,很二逼地安撫道。

“沔哥……也殺人了?”

白潔瞪大了眼珠子,她那兒子不是個斯文人麽?不是成天讀書的麽?至多騎個馬,至多劃個船,殺人什麽的……他連雞都沒殺過,怎麽就……殺人了?

見白潔那副活見鬼的模樣,坦叔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點點頭:“不錯。”

聽到坦叔的答復,白潔幾乎癱軟在張德懷裏,片刻就哭了起來,一向軟弱溫順性子的她,居然也有了勇氣,猛地擡手指著張德:“張操之!都是你!你為人父親,從未管教,這便出了甚麽物事出來!沔哥自小受你呵斥,你可有一點父親模樣!要是沔哥將來有個甚麽……我跟你拼了!”

用盡氣力吼了出來,白潔捂著眼淚轉身跑開,阿奴見狀,連忙跟了上去:“三娘!”

到了廊下,白潔跑了一段,到廊口扶著廊柱慟哭,阿奴連忙解下披肩,蓋在她身上,輕輕撫背道:“三娘子,剛才的話,我不能當沒聽到。這話,你不該說。”

阿奴目光冷靜,一掃平日裏的大大咧咧:“你本是聰明女子,這十多年過來,阿郎是個甚麽人,你應該心中有數。於情於理,他對你白潔,對你洛陽白氏,並無甚麽輕薄之處。若論子女,除雪娘別致之外,幾個哥兒,又有甚麽分別?都是一視同仁。”

言罷,阿奴拿出一條絲絹,遞給白潔擦眼淚:“你們都到阿郎最是寵愛我,倘使真的獨寵,那櫻桃也該受寵,但……櫻桃和大哥二哥,又有甚麽分別?”

說到這裏,阿奴更是目光淩厲:“江陰老宅的族譜之上,沒有少了張沔二字,他亦是嫡系子孫,只這一點,你白潔縱有千萬個不願意,千萬個小委屈,都要憋在心裏,藏在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