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賢王不閑

“也就是說,現在大哥和二哥,等於一手掌控豫州物流行、腳力行、馬騾行?地方糧長也願意到豫州結算,汝水纖夫諸幫都在‘豫南物流’掛單?”

老張有點不能確信,再次問坦叔。

“嗯。”

無奈地點點頭,“因緣際會,便成了這般模樣,老夫……也是始料未及。”

“李元慶瘋了?這到底誰是豫州刺史?”

“誰知道這道王怎麽想的,如今還在鼓吹《憫農》,興許其中還有甚麽細節,只是大哥還不曾把消息傳回來。”

何坦之語氣感慨,對張德道,“郎君,如此雖說高調了一些,前往京城,倒也有個圓轉身份,想來在洛陽是無妨的。”

“罷了,由他去吧。大哥二哥既有這般能耐,暗中略作護持即可,有甚風險,不外是腳底抹油。知會一聲京城的人,其余便不必多理會。”

“聽郎君的。”

在河南其實還挺安全的,畢竟整個河南道都被李董清洗過一遍。五姓七望敗亡二三,剩下的,自然也就安分守己的很。

如今河南道中,大多都怕被朝廷盯上。相較李皇帝,長孫皇後可不挑肥揀瘦。她胃口超好的!

因為出了這一档子事情,張德心思也就不淡定起來,連續派了幾個精幹心腹前往河南走一遭。

張滄和李元慶、張展到底有什麽勾當,總歸是要了解清楚。他做老子固然是不合格了一些,可也不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兒子被坑。

至於江陰那裏,李芷兒不知道還好,知道了怕事又要抓狂。

坦叔前腳剛走,白潔便又去而復返。

能讓白三娘子也動怒,這事老張也不太好多說什麽,只是安慰道:“三娘若是掛念二哥,便也去一趟京城就是。”

“適才驟然得知沔哥消息,妾一是有些急躁,阿郎勿怪。”

“我怪你作甚?既是夫妻,哪有恁多想法。”

言罷,張德又道,“我非是亂講,你若是真個想念二哥,便去京城就是。他和大哥少待就要過境許州,這已經算是京畿之地,你去京城,好歹白氏也能有個照應。”

聽張德這般說著,白潔頓時有些慚愧,她這一生的念想,大概就是這個兒子。縱使將來還要生產,那也是如此的,兒子聰慧機敏,是個一定能成才的,就算不能繼承家業,出去獨立門戶,也不輸給天下英雄。

當下雖說還有些委屈,但白潔還是道:“還是罷了,沔哥自有前程,他既然要行萬裏路,妾既為人母,焉能處處掣肘。”

“嗯,也好。”

等真個安撫了白潔之後,門外陸續進來幾個女郎,武順瞄了一眼氣氛,摟著孩子奇怪問道:“老叔怎地憂心忡忡出去了?”

“都裝個甚,想要知道甚麽,只管問了便是,老夫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武二娘子掩嘴竊笑,看著張德便問道,“阿郎當真要說?”

“你便是問吧。”

不多時,一眾女郎就聽張德把前因後果各種傳言說了出來。張大郎和張二郎的那點故事,著實驚詫了幾個自忖見多識廣的奇女子。

“大哥端的是做了好賣買。”

“李元慶這個豫州刺史怎麽當的?這豈不是平白給人做嫁衣?”

“興許大哥跟豫州官場有了交易也說不定。”

“大哥從哪裏學來的本事?他一個雙十不到的小郎,能有這等手筆?”

“他先生多著呢。”

嘰嘰喳喳說了一通,終於讓人消停了下來。

春耕時節的那點風波,眼見著就被兩首《憫農》吸引了過去,至於“豫南物流”如何如何,大抵上也無人再去關注。

只不過張滄到了許州,就被李惲攔住,倒不是說蔣王打算攔路搶劫,攔住張大郎的時候,絕對算得上禮遇有加。

中心思想就一個:兄弟,還有歐美……還有詩文麽?

張滄心說這親王怎麽一個比一個矬,他以為李元慶就夠好玩的了,這個李惲更是“霸氣”,攔路搶詩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

也不能怪李惲,實在是蔣王殿下也萬萬沒想到這個春耕居然還能這麽玩,他一直以為就太子哥哥那種套路呢。

“殿下,這《憫農》可一可二不可三啊。”

張滄倒也不懼什麽親王,李惲也只當武漢張大郎就是個膽大包天的草莽,邀了張滄在臨潁縣擺了一席,聽張滄這般說,李惲便道:“想我許州亦是膏腴之地,何處不豐田?本王若也‘憫農’,應有之意啊。”

“殿下這般說,也是道理。只是這光景,道王府早早買了各地報紙版面,只說傳揚一事,都在稱贊道王殿下。殿下當真要跟風,旁人也注意不到,便是這許州地界,也未必傳揚多遠。”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李惲不服啊,憑什麽啊,都是王爺,又互為鄰居,道王不就是臉皮厚一點手快一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