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看破說破

那一夜,李大哥做夢夢到自己獨占一條橫貫北天竺的超級鐵路,什麽金山銀海香料染料……統統都是自己的!

那一夜,李大哥抱著吳王李恪的大手狂啃,夢裏的烤羊腿真美味,可就是有一股不熟悉的生栗子味。

那一夜,李大哥吐了。

老張、程處弼、李承乾還有幾個是去了新南市消遣,淩晨兩三點的時候,還吃了個夜宵,打牌打到早上六點才睡。

而李恪帶著剩下的牲口們一起在那裏狂歡,逮著幾個身材豐腴的胡姬就是一通亂搞,啪啪啪啪啪啪啪……跟打樁機似的,要不是秋天夜裏太冷,只怕就搞成了無遮大會。

好在吳王府的人也不是傻瓜,這要是讓皇城裏邊兒的人知道了,豈不是倒大黴?所以趕緊地臨時搭了個大圍欄出來,龍門山下,一夜就冒出來一個超級燒烤攤,比橋頭的早市還要熱鬧一些。

幾個權貴喝高了在帳篷裏打炮,就算胡姬肚子被搞大了,也不知道是誰的種。只能等長大了,看看長得像誰,長得像誰就算誰的。至於成長過程……不需要。

野種那需要理會?

天底下願意管著野種的人,屈指可數。

世家豪門之中,野種只是資源,也只會是資源。

“晝眠”以前要被人噴,但現在勞動強度上來了,哪怕是文員,一天辦公消耗的精力也是驚人,所以“晝眠”就逐漸沒人噴了。

早下要噴“晝眠”的人,現在自己也午睡,哪裏好意思開噴?

睡到中午十二點半起來,略作洗漱,李承乾精神抖擻,喝了一杯“卡瓦哈”,又吃了一盤“嬌耳”,用的是紫菜蛋湯做的湯底,倒也不貴,但鮮味十足,李承乾倒也就好這口。

再好吃的東西,以前也吃膩了,自從學會了種地,鹹菜就饅頭……餓起來也是美味珍饈。

和張德這個嘴刁的惡狗不同,李承乾已經過了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地步,食物在太子殿下這裏,只有需要和不需要兩種選擇。

李皇帝這麽多子女之中,李承乾所在的東宮內務,是壓力最小的。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都是輕松的很。

估摸著去了東海道之後,大概會更輕松……

“大郎也醒了?本王正在吃‘嬌耳’,可要來一碗?”

“啊……呵。”

打了個呵欠,老張搓了搓臉,自顧自坐下之後,將桌上倒扣的一只茶杯翻過來,提著茶壺倒了一些茶水,喝了一口茶,然後看著李承乾:“殿下去了東瀛州,還是要注意點稱呼。那些個蠻夷,跟他們親善是無用的。”

雖然老張也嘗試過“懷柔”,但他在貞觀朝東南西北都闖蕩過了,基本上就沒見過對“懷柔”會服帖的蠻子。哪怕是“獠人”,老張也是雷霆手段,斷糧斷鹽斷水……他們才服服帖帖,讓怎樣就怎樣。

而用“懷柔”手段的時候呢?獠寨的人居然以為他張某人怕他們,以為他張德怕逼反獠寨,受朝廷的攻訐……

可笑麽?不可笑。

這原本是很正常的內在邏輯,是可以自洽的。

甚至當年在大洛泊,張公謹面對契丹十部的時候,也是這麽個行情。誰曾想大帥逼張叔叔就算想要按套路來,他老婆也不讓啊。

瑯琊公主壓根就沒受過正常的政治教育,在她的人生閱歷中,對付蠻子這種落後生物,砍死就完事兒了,要啥談判?要啥招撫?招你媽個頭,撫你媽個頭。

於是乎,就有了瑯琊定胡碑。

陣斬蠻酋的女將,估摸著也得幾百年才出這麽一個,她那親姐妹兒平陽公主能打歸能打,嘴炮能力也強到逆天,可沒說陣斬蠻酋啊。

這壓根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至於吐谷渾的慕容氏,蕃地的東女國,流求島上的土著……有一個算一個,“懷柔”那都是打完了樹典型用的,上來就“懷柔”,卵用沒有。

李承乾這個暖男,苦頭沒少吃,但真讓他眼見著一群苦哈哈要死要活,他還真橫不下去那顆心。

天生的短板,李皇帝大概射他的時候,姿勢有點問題。

“本王也是省得,待去了東瀛州,本王自會顯露威儀。”

“你顯露個屁啊顯露。”

老張根本不信李承乾這一套,直接道,“去了東瀛州,不管甚麽場合,只管稱孤道寡,你有這個資格。”

“這……”

有點慫,李承乾真心不敢。實際上,他慫的原因不是怕他爹,而是怕他那個老娘。

這事兒跟張德說起過,老張再三表示不要慫,只管正面剛。偏偏李承乾沒這個膽魄,這要是換成李世民,老媽怎麽了?老爸都能懟,還怕老媽?

長孫皇後和太子李承乾之間,會有一個短期內的全力沖突,李皇帝在緩和,但看他身體條件,老張尋思著除非續命有方,否則長孫皇後這種“精力旺盛”的女強人,已經嘗到了權力的滋味,怎麽可能輕松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