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趕巧(第2/3頁)

這一次連蕭瑀這種特殊大佬都開始避嫌,其中蘊含著多大的決心,不明自知。

“我輩惶恐……”

蔡行微微起身,躬身行禮,很是誠懇地說道。

薛仁貴擡擡手,示意蔡行坐下,等蔡行重新坐好之後,薛仁貴才道:“這一通猛藥下去,能管多少年,張公也是心中沒底。直白點說,老夫此來荊襄主持大局,也是要扶持些許可造之材。之前葛氏、諸葛氏為總督府所用,其中投機意味,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

坐在下首的四個青少年都是一愣,他們既然被稱作“四龍”,自然也是腦子反應不滿。

更何況,其中兩個還在武漢求學過,論起來,喊張德一聲“先生”,資格也是夠的。

最近幾年張德在一線主持教育已經很少,屬於“張公門徒”的學生,往後只會越來越少。

而最早張德帶的幾屆,如今在武漢官商集團中,都有著超出本身階層應有的前途。哪怕是被李皇帝、長孫皇後抓壯丁過去用用,最少也是個“稼穡令”,在貞觀朝,屬於含金量極高的天子內臣。

所以很有可能貞觀二十五年聽過張德講課的學生,就是最後一屆“張公門徒”。到今年貞觀二十六年,畢竟已經是湖北總督,而且又有大量的新式教師誕生,一線教學活動基本上可能性不大。

從這個角度來看,薛仁貴哪怕因為“最後一屆”這個身份,也要“折節下交”一下蔡行的子侄,尤其是蔡二郎和蔡三郎這兩人。

“惶恐大可不必。”

薛仁貴面帶微笑,對蔡二郎和蔡三郎道,“老夫先行前來荊襄,便是總督之先鋒官,荊襄定則湖北安。只要荊襄平穩,總督施政也就放心大膽。二十六年若能興辦學校工廠,便是成果頗豐了。”

“慚愧……”蔡行再度起身,躬身道,“此來薛少監這裏,便也只是想著興辦學校一事。舊年襄州有意效仿武漢,興辦新式小學,奈何最終不了了之,但有京城教授、博士,也多是與‘名士’清談,至於正務,卻是大多敗壞。”

說到這裏,蔡行有些可惜,喟然一嘆:“早年若是跟進武漢,又豈會到了這般田地,落了這般下場?”

谷城蔡氏的生存法則,很是使用進步理念。未必有多麽的不落人後,但最少是不會被人落下,維持整個家族的前進,那是肯定夠了。

荊襄老世族之中,有識之士並不缺少,但是面對武漢的崛起,最終有識之士也是無休止地陷入內耗之中。結局就是被一群不自量力的蠢貨帶到溝裏去了,即便想要掙紮出來,血脈家族的特殊性,又逼迫得他們不得不為家族繼續盡力。

這種無奈無解,才造成了原先的荊襄老世族,徹底地被時代拋棄。

而谷城蔡氏,一直都是笨辦法,硬要總結一下,無非是安穩做事,認真做人。

恰恰是這種素質,這種原則,才獲得了薛仁貴的青睞,甚至很有可能是張德的中意,只是內情如何,蔡氏自己也未必知道。

“舊年故事,不必傷感。那些冥頑不靈之輩,老夫連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張公那裏,論跡不論心。”

“不知總督可有示下?”

蔡行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

“蒙學、小學諸事,本就是要啟用荊襄之人。蔡氏可先行準備,前往武漢培訓之後,便可著手建設新式學堂諸事。此間事物,民部、教育部皆有出力,蔡氏不必擔心吃力不討好就是了。”

具體到政策是如何,薛仁貴是知道的,但是現在他不方便說。既然決定扶持谷城蔡氏,那就是讓他們順理成章地做個典型,政策布置到底是個什麽狀況,跟他們說還是不說,都沒有區別。

“啊!這……只怕蔡氏承受不起……”

原本蔡行此來,就是想著能做事就做事,不能做也沒關系,表明態度才是重點。

只是萬萬沒想到,來了之後,才發現居然是要扶持他們蔡氏。蒙學、小學再差,在武漢那裏,也是有編制的,一個蒙學、小學的校長,待遇比照流外一二三等。

荊襄是多大地盤,得有多少蒙學、小學?多了不敢說,二三十個總歸是要的吧。

按照武漢慣例,說不定一個學校就有三個左右基本編制,那就是小一百的吏員缺額。

而現在薛仁貴卻告訴他,讓他們蔡氏趕緊先去武漢培訓?

以荊襄地面現在的人才庫,谷城蔡氏不能說獨一份,但也絕對算是“巨頭”,出幾十個教書先生,沒有太大的難度。

這真要是讓谷城蔡氏出二三十個甚至更多個正牌吏員,那是多大的能量?

蔡行說承受不起,絕對不是在客氣,而是真的有點怕。

只不過,薛仁貴卻是笑呵呵道:“蔡夫子寬心就是,張公說你們承受得起,那你們就承受得起。蔡夫子自稱承受不起……那是說了不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