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禍從天降

與項伯和那個韓良互相見禮問候折騰了好半天,項家子弟才在項伯的要求下各自落座,然後兩位叔母忙碌準備飯食,項伯則向子侄大概介紹起了自己離家後的情況,說自己殺人被迫出逃後其實並沒有走遠,就是藏在鄰近的下邳縣境內住在韓良家中,但因為害怕牽連家人,所以一直沒敢和家裏聯系。

至於項伯這次冒險回來,原因有兩個,一是項伯離家太久思念家人,又害怕項家子弟無人督管誤入歧途,想回來看一看。第二個原因則是年關將至,知道家裏經濟情況的項伯擔心家人連過年的飯都吃不上,就厚著臉皮向好友韓良開口求援,而小有家資的韓良不但一口答應,還因為閑得無聊的緣故,主動表示願意陪同項康回家探親,所以兩人就一起喬裝打扮來到這裏,給實際上早就是窮困潦倒的項家送來韓良友情贊助的過年盤纏。

聽完了項伯的介紹,項家子弟自然是再次向韓良行禮道謝,韓良則微笑擺手表示不必,又主動向項伯說道:“伯兄,你已經快一年時間沒回家了,還是先和你的子侄說話吧,用不著管我。”

項伯答應,又確實關心家人情況,便也不再理會好友,只顧與眾多子侄互敘別來之情,韓良則獨自坐到了房間一角,微笑著觀察項家眾子弟的情況,還有意無意的特別關注項康一些。

項家子弟實在太多,只和項伯說得兩句話,項康便沒有了和叔父說話的機會,閑得無聊四處張望的時候,正好與韓良的目光相撞。韓良發現項康注意到自己,便招呼道:“項公子,如果不介意的話,過來一坐如何?我有幾句話想問問你。”

正無聊的項康當然答應,起身坐到了韓良的身邊,韓良微笑點頭,稍微壓低了一些聲音,問道:“項康公子,冒昧的問一句,剛才你在神情中,似乎對那位虞公十分不屑一顧,敢問是為何原因?”

“這家夥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怎麽看出來的?”項康有些吃驚,很是意外韓良的觀察仔細,竟然能發現自己剛才不小心流露的細微表情。不過吃驚歸吃驚,項康嘴上卻矢口否認,說道:“韓叔父,你這話是怎麽說的?那位虞公既大方又豪爽,連你都說他仗義疏財小有孟嘗君之風,我怎麽可能看不起他?”

韓良笑了,笑得十分神秘,低聲說道:“項公子,冒昧再問一句,如果虞家將來有什麽事,借口你們項家子弟受過他的大恩,要你們出力回報,你當奈何?”

“受人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項康對這個問題倒是回答得很痛快,說道:“倘若虞公將來有事,我們項家子弟又力所能及,我當然是和兄長們一起全力回報。”

“受人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韓良詫異,一下子就對項康的學問高看了不止一眼兩眼——能把話說得這麽漂亮的年輕人,這時代可不多見。

欣賞項康的學問妙句歸欣賞,韓良卻依然不肯放過項康,又微笑著低聲問道:“那麽項公子,如果為了回報虞家,有可能會危及到你和你兄弟們的性命安全,你又當如何?”

“這家夥不簡單,和我一樣,也是早就明白姓虞那個老頭是在花小錢買死士。”項康心裏也同樣提高了對韓良的評價,但項康的嘴上卻依然說得無比漂亮,果斷搖頭說道:“不會,小侄看得出來,那位虞公和韓叔父你一樣,都是那種施恩不圖報的人,不會讓我們項家兄弟去冒那樣的危險。”

韓良愕然,驚訝發現項康竟然只用一句話就徹底堵住了自己的嘴——如果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自己收留項伯近一年時間和贊助項家過年盤纏的恩惠,可就要變成施恩圖報不懷好意了。

“看來是別想套出他的真話了,這小豎子在心機口才方面,比他叔父厲害不止十倍八倍。”韓良心中得出結論,又忍不住暗笑,心道:“那位虞公,你不走運,碰上了這麽一個狡猾的小家夥,你的綢緞注定是白送豬羊也是白宰了。有這小家夥在,想讓項家兄弟給你當死士供你差遣,你是想都別想了。”

其後,不肯死心的韓良又拐彎抹角的試探了項康幾次,項康則每一次都巧妙避開話題,始終不敢隨便和韓良交心。然而事還沒完,吃完了晚飯後天色微黑,在兩位叔母提醒下,項伯想起了要給韓良安排住處休息,也馬上就決定讓韓良到房舍條件最好的項莊房裏休息,誰知韓良卻主動開口,說道:“伯兄,讓我和項康賢侄住在一起吧,我還有些話想和他談一談。”

“可以是可以,不過項康那間房又小又矮,怕你住不習慣。”

“這家夥是吃錯藥了?怎麽老是盯著我纏著我?”

呯,突然被重重推開的房門打斷了項伯的話和項康的暗暗叫苦,再接著,之前出去入廁的項睢快步沖了進來,一邊飛快關門,一邊壓低了聲音向項伯緊張說道:“父親,不好了,院外有人,好象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