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跨郡辦案(第2/3頁)

“他是你手下的亭卒?”單右尉指著項康,滿臉狐疑的問,又打死都不相信堂堂的楚國武信君項燕之後,會給馮仲當一個沒有官職編制的小小亭卒。

“回稟右尉大人,正是如此,他現在是我手下的亭卒。”馮仲坦然點頭——這也就是沒有正式編制的好處了,馮仲說是,就誰也沒有辦法證明不是。

“那你說的那個什麽盜匪行劫傷人案,具體又是什麽情況?”單右尉警惕的問道。

“事情是這樣。”馮仲清了清嗓子,說道:“前天大概是下午的時候,這位項冠項公子外出遊玩,在侍嶺亭境內遇到一個自稱叫張季的盜匪,那盜匪說他是碭郡巨野澤大盜彭越的手下,缺點路費向項冠公子借,項冠公子當然不給,那盜匪就動手強搶,打翻了項冠項公子,強行搶走了項冠公子的五錠金子,然後就往顏集亭這邊跑了。”

“項公子報案以後,我就帶著他來這邊追查逃犯。”馮仲又接著說道:“結果不查不知道,一查把下吏嚇了一大跳,那個叫張季的盜匪不但在侍嶺亭搶了項公子的金子,還又跑到顏集亭這邊殺人搶馬,又犯下了重罪。後來下吏又查到,那個叫張季的盜匪可能和虞家的虞知虞公子有關聯,又聽說虞公子已經被抓到了這裏審問,所以下吏過來求見,希望能參與審訊,追查那個盜匪張季的下落。”

馮仲的胡說八道還沒說完,單右尉就已經把鼻子氣歪了,指著項冠大吼問道:“他被搶走五金?你看他那幅窮樣,身上能有五錠金子?還有,你看他的身板,他不搶別人就算好的了,還能別人搶?!”

“那個盜匪的武藝太厲害,我打不過他。”項冠理直氣壯的承認自己不如一個小蟊賊,又說道:“至於我的金子,是我康弟讓我交給兩位叔母養家的,沒想到就被那個強盜搶走了。”

“我名下的鐵匠鋪裏,前天做了一筆大買賣,賣了六十把刀給沛縣的官差,得了五十金。”項康也像模像樣的做證道:“有木券為證,木券現在就在我家裏。”

“那你們到底想幹什麽?”單右尉氣急敗壞的吼叫道。

“當然是審問這個虞知。”馮仲一指正在火上烤的虞知,理直氣壯的說道:“我查到那個叫張季的盜匪可能和這個虞知有暗中聯系,想問他那個張季的下落。”

言罷,還算熟悉大秦律法的馮仲又裝模作樣的看了正在受刑的虞知一眼,似乎很驚訝的說道:“怎麽已經用上刑了?他更改供詞了?怎麽用灼肋這樣的重刑?”

秦法規定,如果犯人拒不招認,只能使用笞背之刑,反復更改供詞才能使用更重的刑罰。所以聽了馮仲的話後,知法犯法的單右尉只能是閉上嘴巴,馮仲則得寸進尺,又轉向旁邊負責記錄口供的小吏問道:“他更改了什麽供詞?拿來我看看。”

小吏不敢答話,只能是偷偷去看單右尉,單右尉則沖馮仲吼道:“你少管!現在是本官審案,你一個泗水郡的小小遊徼,沒你說話的份!”

“右尉大人,可這個案子和我也有關。”馮仲滿臉的苦笑,仿佛很委屈的說道:“按理來說,我這個下相的遊徼,是沒資格攙和淩縣這邊的事。但這個虞知,偏偏和我治下發生的盜匪行劫傷人案有牽扯,我也要問他口供,所以沒辦法,我只能是冒昧參與一下了。”

說完了,馮仲又好心好意的勸道:“單右尉,還是先把這個虞知從火上放下來吧,不然的話,如果貴縣的縣丞和獄掾知道了,只怕是會覺得你越權。”

“給老子閉嘴!”單右尉咆哮道:“老子自己的事,用不著你管!”

“右尉大人,別逼下吏。”馮仲壯著膽子說道:“我們大秦對官吏的管束,可不止是一般的嚴格。”

單右尉怒視馮仲,眼中幾乎噴火,馮仲膽怯,目光明顯軟弱,旁邊的項康看出不對,忙開口說道:“右尉大人,如果你不聽我們馮遊徼的好意勸阻,可別怪我們去報官,大秦自有律法在。虞公子身上的傷又這麽重,怕是沒那麽容易瞞天過海。”

秦朝對官吏管理約束遠比任何朝代都嚴格,官吏一旦犯罪,遭受的處罰往往比百姓還重,這點固然造福了不少大秦百姓,可也便宜了項康這樣的刁民耍詐行奸。考慮到自己在淩縣也不是完全的一手遮天,還有項康肯定會跑到縣裏去控告自己濫用刑罰,公報私仇,單右尉咬了咬牙,還是向正在用刑的差役努了努嘴,差役會意,趕緊放開胸膛幾乎已經被烤熟的虞知,虞知落地呻吟,哭泣得要多慘要多慘。

“多謝右尉大人。”馮仲也做出了一點讓步,拱手說道:“如果右尉大人不介意的話,請讓下吏問他一些話。”

單右尉板著臉不說話,馮仲則讓項康暫時代筆記錄,跑到虞知的面前裝模作樣的審問,要求虞知交代他和所謂的巨野澤盜匪張季的關系,暫時脫離苦海的虞知當然是矢口否認,一口咬定自己不認識那個什麽張季,馮仲反復問了確認口供沒有更改,又叫虞知在項康代筆記錄的竹簡上簽了名字,拿到了虞知原始口供的鐵證。然後馮仲才轉向單右尉,裝做擔憂的說道:“右尉大人,這事麻煩了,這個虞知一口咬定他不認識張季,我們又沒抓到那個張季,這事可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