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堂堂正正(上)(第2/4頁)

天色逐漸變黑,東岸戰場上的秦軍將士也越來越少,隨著一股全憑直覺作戰的少帥軍將士自行迂回上前,再次堵住了秦軍殘部的逃竄空間後,已經不到百人的取慮秦軍也就注定了全軍覆沒的命運,前方和左右都是殺紅了眼的少帥軍士卒,背後則是遼闊泗水,走投無路之下,好些個秦軍將士被迫放下武器,跪在地上高喊投降,也好些秦軍士兵跳下泗水,泅水逃向自軍的運兵船隊,偶有幾個負隅頑抗者,也很快就被人多勢眾的少帥軍將士亂刀亂劍砍成碎片,死得淒慘無比。

仗打到了這個地步,泗水西岸的顧縣令就是吳起重生李牧再世也沒辦法翻盤了,別無選擇之下,顧縣令也只好垂頭喪氣的下令敲響鳴金銅鑼,撤回一直沒有辦法登陸上岸的運兵船隊。少帥軍將士則是歡聲如雷,一邊拼命砍殺捕拿殘余敵人,一邊迫不及待的搶奪秦軍留下的戰利品,還連沾滿人血的破爛犀甲都不肯放過,再次把烏合之眾的本色發揮淋漓盡致。

是役,以多打少的少帥軍在付出不多代價的情況下,全殲了首先渡河的三支秦軍百人隊,士氣為之大振,大敵當前時不可避免產生的膽怯畏懼心理也為之大為消減。而三百秦軍只有不到二十人泅水逃上運兵船,士氣遭到重創,軍心也受到了不小影響,之前還意氣風發的顧縣令更是氣得拔劍斬石,破口大罵,“蠢貨!一幫取慮蠢貨!亂賊明明就是一幫烏合之眾,竟然還能把仗打到這地步,打到全軍覆沒,本官也算是服了!”

“縣尊息怒,縣尊息怒。”親信郝策趕緊開口相勸,一邊向顧縣令使眼色,示意取慮秦軍的主將晁直就在旁邊,一邊好言勸道:“縣尊,勝敗不過兵家常事,用不著這麽生氣。況且我們這一仗雖然輸了,卻也基本摸清楚了下相亂賊的軍隊情況,一幫烏合之眾,不難對付,只要我們取慮的運兵船隊到來,一次可以運載五六百人過河,下相亂賊就算是傾巢出動,也絕不可能再攔住我們登陸。”

顧縣令臉色陰郁,半晌才勉強點了點頭,說道:“也算是言之有理,收兵回營吧,等明天取慮的運兵船隊來了,然後再渡河。”

顧縣令還只是臉色陰郁,殊不知旁邊的取慮秦軍主將晁直都已經快哭了——第一仗就賠進去了五分之一的取慮秦軍,下相這一仗就算最終能夠打贏,晁直回去也怎麽都逃不過一個處分。所以欲哭無淚的同時,晁直也暗暗下定了決心,發誓接下來絕對不和少帥軍正面硬拼,絕對不能再有半點弄險,要出手可以,怎麽都得等到僮縣秦軍和少帥軍打得兩敗俱傷再說。

首戰告負後的秦軍營地裏死氣沉沉,不管顧縣令和晁直等人如何的鼓動軍心,如何的宣稱少帥軍其實不堪一擊,匆忙組建而成的僮縣秦軍和取慮秦軍都再沒有了之前的士氣高昂,軍心振奮。還是在到了第二天正午時,從睢水趕來的取慮船隊抵達前線時,秦軍營地中才有了一些聲音,顧縣令也趕緊在自己的中軍大帳裏召開軍事會議,討論搶渡戰術和登陸地點。

昨天才在沙集渡吃了大虧,這會顧縣令當然是說什麽都不敢再著距離下相縣城過近的沙集渡搶渡登陸了,只能是選擇在沙集渡的下遊十裏處發起搶渡,還安排了自己最信得過的僮縣左尉郝策率領一支精銳首先過河,嚴守陣地掩護主力發起搶渡。然而就在顧縣令猶豫是今天就發起搶渡還是明天再發起渡河時,帳外突然有人來報,說是少帥軍派遣一條小船打著白旗運載了一個昨天被俘的秦軍士兵過河,給顧縣令送來了一道項康的親筆書信。

出於知己知彼的需要和一定的好奇,顧縣令當然是在第一時間召見了那名攜帶書信回來的秦軍俘虜,當面向他了解少帥軍的具體情況。但是很可惜,那名秦軍俘虜卻報告說他被俘後直接被關進了下相大牢,今天被押出了大牢後又被蒙上了眼睛,所以對城內情況基本一無所知。顧縣令大失所望,也只好拿起了那名秦軍俘虜帶來的書信打開細看,然而看著看著,顧縣令的臉色不由有些蒼白了,還下意識的擦了一把冷汗,脫口說道:“好險啊!”

“縣尊,什麽好險?”郝策趕緊問道。

“項康那個逆賊,嘲笑本官不懂兵法,不識天文地理,把我們的軍隊營地選擇在了一處死地。”顧縣令倒也坦白,蒼白著臉說道:“他說他如果狠得下心來,昨天晚上只要派遣少許軍隊過河,在上遊挖開泗水的西岸堤壩,那麽泗水的河水馬上就能把我們的營地淹沒,讓我們全部化為魚鱉!”

得顧縣令提醒,突然想到近日來因為秋雨連綿而水位大漲的泗水河面,還有自軍立營在了地勢開闊處,郝策和晁直等人也是馬上臉色一變,幾乎當場驚出一聲冷汗。然後郝策趕緊又問道:“縣尊,那項康逆賊為什麽沒有這麽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