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守株待兔

偏僻的巷子深處,破舊而冷清的獨棟院子,在這昏暗的房間裏,朱高煦竟有一種安心感和隱私感。不管這婦人如何,朱高煦感覺這裏破了點、環境還挺好的。

朱高煦抓住婦人的手腕,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腿上拿開,說道:“姐姐遇到過嗜好不太尋常的客人麽?”

“喲?”婦人的目光停留在朱高煦的臉上,“郎君有甚麽不尋常的嗜好?話可先說好了,奴家這身子骨可經不起不尋常的折騰,什麽鞭打用強的消受不起,若是郎君執意如此,價錢得算好,奴家得養多久才養得好身子……”

“倒不至於如此粗暴。”朱高煦道。

婦人微微坐正了身子,“您說。”

朱高煦手指放在下巴搓了兩下,又撓了一下後腦勺,“有人不喜自己上陣,只想看,特別是窺視,就能得到莫大的慰藉。”

“哈!”婦人笑了出來,忽然伸手探了過來,“你騙奴家吧,這不是有起色了?”

朱高煦再次把婦人的手拿開,苦思片刻,道,“姐姐聽說過遲懈嗎?”

“甚麽?”婦人愕然。

朱高煦用手比劃了一個動作,道:“便是在雲雨時無法完成事情,只能一邊看那好風景,一邊自個動手。”

婦人皺起了眉頭:“你進來究竟想幹甚?”

朱高煦從懷裏摸出了一把寶鈔,放在了床鋪上,“我躲到耳房裏,窺視姐姐雲雨之事,一回算五貫寶鈔,看到我滿意為止。若是這些錢不夠,臨走時我再補足。何如?”

“五貫?只看?”婦人詫異道。

這個價錢顯然非常貴了,京師富樂院精挑細選的姑娘,用銅錢也就一貫左右,已算是最昂貴奢侈的地方。在這破巷子裏,賤至二三十文的價錢也不是不可能。

朱高煦點點頭,姿態放得很低,“我也很苦惱,舒服一回並不容易,姐姐同意罷?”

婦人抓起床鋪上的寶鈔,猶自拿在手裏數了數,又對著那小窗戶細看,回頭笑道:“可以,奴家做這皮肉生意不就是讓爺們舒坦麽?不過郎君千萬別出聲,萬一客人察覺了,怕鬧事兒。”

“姐姐只管放心。”朱高煦道。

朱高煦便起身走進旁邊的耳房,裏面更黑,他好不容易才讓眼睛適應。觀察了一番,小小的屋子裏有張床、一條方凳,別無它物。他轉身把門關上,又閂好,從門縫裏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床頭。

等了許久,那婦人帶了一個中年胖漢進來,並不是張信。

很快朱高煦便猜出張信喜歡到這裏來的原因了。婦人那股子勁頭簡直到了骨頭裏,無論是手抓枕席的動作還是聲音都十分誇張。朱高煦聽得慌,有時候甚至擔心她要掛掉了,仿佛那長聲嘆氣比進氣還少,又放得很開,聲音大得估計院子外面都聽得見。

估摸著,張信好的就是這一口,並不喜歡什麽矜持的女人。不然就這地方、這姿色,似乎沒有什麽可以吸引一個貴人反復光顧的。

朱高煦守株待兔比較無聊,心下揣測,當年張信和齊泰爭的那個窯姐,估計也是這麽一個貨色,最多再年輕一點。張信的愛好,一直沒變吧。

守了整整半天,依然沒見張信來。朱高煦沉下心,打算吃住在這裏,不信等不到他!

這點難處,對現在的朱高煦根本不在話下。前世他那種出生和身份的人,要辦成一件什麽事不困難?

光線更暗了,婦人端了一盞油燈到臥房來,豆粒大的燈焰,屋子裏依然朦朦朧朧,看不大清晰。

就在朱高煦百無聊賴時,忽然聽見外面一個聲音道:“洗過麽?多加五十文,趕緊去洗!”

他急忙從門縫裏看出去,見一個頭戴襆頭、身穿灰袍的大漢,不是張信是誰?朱高煦一動不動,仔細觀察了許久,直到完全確認那人。

他鎮定地等待著,並沒有急著打攪張信。過了好一陣,等外面誇張的響動消停了,朱高煦才門口的破凳子上站起來。

朱高煦左手抓住木門,右手輕輕放在門閂上。突然,他動作迅猛地一手扯開門閂,一手猛地拉開房門,身體隨即跳了出去,整個過程仿佛發生在同一瞬間。

“他娘的!”張信大吃一驚,脫口罵出來,他剛剛穿好一條犢鼻短褲,上身赤條條的,接著瞪圓眼睛又道,“你他娘的是誰?”順手一抓,抓起了一只枕頭握在手裏,仿佛手握了一塊板磚的姿勢,隨時要砸過來。

“啊!”婦人也驚呼了一聲,但很快一臉哭喪的樣子,又有些惱怒地看向朱高煦。

“自己人!”朱高煦馬上掏出一塊鑲金腰牌,伸到張信面前。

張信看了一眼腰牌,又瞧了兩眼朱高煦,“你……”

朱高煦轉頭對婦人道:“之前給你的錢,不用找回了。我與這位客人是相識,能讓咱們聊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