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識得此法(第2/2頁)

馬鵬忽然蹲了下去,雙臂保住了腦袋。他渾身繃著,握緊了拳頭,埋頭發出了幾聲不知是笑還是哭的聲音。

“我對不起他們……”

等馬鵬擡起頭來時,他的臉已漲紅,噙滿淚水的眼睛也是紅的,“我不是怕死!當年那冤案,我不服,不能如此死得不明不白!”

朱高煦觀察著他的反應,馬上沉聲道:“既然姚將軍遇到了本王,本王給你翻案。”

“啊?”馬鵬瞪著眼睛。

朱高煦正色道:“看在姚姬的情分上,我也要幫姚將軍。你真被冤枉了?”

馬鵬眼睛裏已布滿血絲,咬著牙道:“天大的冤案,姚廣孝害得我家破人亡!”

朱高煦聽到這裏,馬上親自拿了一條凳子過來,說道:“姚將軍勿急,你坐下來慢慢說。”

馬鵬道了謝,長長地呼吸了一口氣,怔怔道,“當年末將乃錦衣衛百戶。洪武十七年,末將發現了同族叔父姚廣孝的密事,他在京師安插眼線奸諜、有不軌之舉……”

朱高煦沒說話打斷馬鵬,只是點了點頭,他心道:姚廣孝於洪武十五年投靠燕王府,顛覆朝廷的抱負早就有了,彼時有所舉動是可能的。

馬鵬的聲音繼續道:“末將食君之祿、不敢不忠,正要收集憑據、告發姚廣孝,不料他先發制人,教唆官員誣告我與海賊陳祖義私通!末將得知錦衣衛已派人來抓,情知有口莫辯,只得含冤逃走,以圖留得性命今後報仇。”

這時朱高煦開口道:“姚將軍既然是錦衣衛的人,一般官員怎能誣告得了錦衣衛武將?”

馬鵬嘆息道:“末將與陳祖義確實有舊,皆因先父曾對他有恩。不過陳祖義逃到海上之後,末將與他各為其主,便再也沒有來往了;姚廣孝誣告末將私通海賊,實是冤枉好人……可姚廣孝能證實咱們家與陳祖義有舊,那便再也說不清楚了!”

朱高煦聽罷點頭道:“我相信姚將軍之言。”

他對姚逢吉是不是冤枉的,其實並不在乎;他只要能相信、姚逢吉和姚廣孝有仇就行!

朱高煦又想起那本杜二郎偷出來的卷宗,中間那些給姚逢吉定罪的內容被撕掉了。恐怕那個對北鎮撫司卷宗動手腳的人,確實是想掩蓋一些東西。

馬鵬道:“末將不敢欺瞞王爺,方才所言,絕無半句虛言!”

朱高煦又道:“姚將軍的妻子自盡,也得算到姚廣孝頭上罷?”

馬鵬一臉憤怒:“若非姚廣孝誣告,末將怎會獲罪,以至妻子被逼自盡、家破人亡!”

朱高煦聽罷問道:“前幾日我與姚將軍說過話,你說的那些經歷、哪些是真的?”

“彼時末將確未與陳祖義來往、無處找他,更不願坐實了私通海賊的罪名,因此末將不想逃亡海上,便一路往西走。”馬鵬作回憶狀,“末將從貴州逃到雲南後,在越州遇見了劉泰,先是在他手下幹些臟活……”

他嘆了一口氣,“越州這邊的夷族諸部經常械鬥,末將受劉泰差遣,為沙氏頭人賣了幾次命;末將本是武夫,因勇猛善戰頗得沙氏賞識……後來末將又娶妻安家,娶的就是沙氏頭人的女兒。”

朱高煦不動聲色道,“如此看來,咱們這幾天攻滅的大松寨諸地,便是與劉泰等有仇的人了?”

馬鵬面露尷尬,稍作猶豫點頭道:“不瞞王爺,正是如此。劉泰等漢人投靠的是夷族人龍海家,有一些寨子是他們沾親帶故的人,也有一些不服的,以前夷族諸部就沒少內鬥。此番王爺大軍前來,劉泰便想趁此機會、滅掉越州土人裏不服的部族。”

朱高煦在帳篷裏踱了幾步,說道:“過幾天越州的事辦完了,我仍決定讓夷族人祿寧做越州土司首領,叫劉泰等人輔佐祿寧先管著土人。姚將軍與我回雲南府城一趟,見見你的兒子、女兒何如?”

馬鵬神情復雜,目光從朱高煦系在領子上的布繩拂過,終於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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