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天津寶船廠

“朕聽聞寶船廠已有數艘主力福船下水,你當速速開始著手訓練,不日南下給朕蕩除那鄭芝龍!”每每想起福建的鄭芝龍崇禎便如鯁在喉。

半個多月前東廠奏報,南安伯鄭芝龍暗地裏與藏匿於雲貴深山之中的張獻忠有勾結,而且交易的貨品很有可能是兵器火銃。

更有甚者,鄭芝龍對於朝廷的調令充耳不聞,簡直是目無法度到極點,崇禎的眼裏揉不得砂子,這也是他同意組建水師的最大原因。

“皇上,此事可記不得呀!”劉鴻漸聞言臉都綠了。

就天津緊趕慢趕造出來的那七八艘福船,去硬肛鄭家海軍?您跟這兒扯犢子呢!

老鄭雖然跋扈,但也是有能耐的,鄭家三千艘戰船自成軍之日起,凡遇海戰未嘗一敗!

至於咱大明水師?我的天,連船都湊不齊的水師也叫水師?真把咱當戰神轉世了嗎?

“唉,臣之意,與鄭家只可智取而不可強攻,否則得不償失呀!”劉鴻漸嘆了口氣。

鄭家家底有多厚劉鴻漸不得而知,但他敢肯定,即便是國庫現有存銀外加上崇禎大叔的內帑,都不見得有這鄭家的銀子多。

亦官、亦商、亦盜,以整個南洋為其私屬,凡過往商船必須掛鄭家旗幟,一艘船年入白銀三千兩。

南洋廣袤,與大明交易者甚繁,只此一項鄭芝龍便可年入千萬兩以上,他自己還經營著大量的走私生意、房地產、商鋪……

以一家之力而富可敵國,這可不是傳說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而支撐這龐大家業的,乃是數十年來戰無不勝的鄭家水師,雖然常駐福建金門島只有鄭家精銳三萬余,但在整個南洋兵力卻不下二十萬。

這兩年來他除闖逆、滅韃子都從來沒有這般無奈過,面對鄭芝龍,他也只有選擇隱忍。

沒辦法,真的打不過呀!

以陸軍將其驅趕出大明國境倒是可以做到,但那又有什麽卵用?

撕破了臉的後果很可能是沿海周邊百姓要遭殃。

“朕也知有些心急了,可是……朕……咳咳……咳咳咳——”崇禎眉頭緊皺以手帕捂著嘴忍不住的咳嗽。

而當終於止住咳嗽放下手帕時,劉鴻漸的眼睛霎時定格在手帕上殷殷的血汙之上。

“皇上,你……”劉鴻漸猛然起身看著那手帕上刺眼的殷紅道。

“呵呵,沒什麽,朕已經習慣了。”崇禎忙將手帕塞到琵琶袖中,似乎如此已經很久了。

“皇上,您……不該瞞著臣,臣……”劉鴻漸當然知道崇禎剛才想說些什麽,心中難受竟不知所言。

且不說大叔一直以來對他照顧有加,如今又娶了人家乖寶寶般的女兒小九,這份情誼真是還都還不完了。

大叔肩頭默默承擔的是大明三百年的基業,而他呢?不過是得過且過罷了。

“且安心去練水師吧,朕好著呢!”崇禎執拗的道。

自古以來帝王稱孤道寡不肯示弱於人,崇禎自然也不想讓旁人看到他的羸弱。

“皇上且注意龍體,臣定當竭忠盡智為您分憂,那鄭芝龍,一年,不,八個月之內,臣定讓其俯首待誅!”看著面前這佝僂的‘老頭兒’,劉鴻漸心中不盡悲戚。

“是朕太急功近利了,佑明且不可急躁,若事不可為,當從長計議。”崇禎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水以潤澤幹裂的喉嚨。

三年前,他也是這般命令練兵的孫傳庭,致使數萬兵備不整、缺糧缺餉的秦兵於陜西潼關覆沒,此是他的責任,如今每每想起都令崇禎皇帝愧疚萬分。

劉鴻漸拱手稱是,但是心中卻已經暗自立下誓言,定要有限的時間裏還大叔一個完整的大明。

離了皇宮,劉鴻漸不敢耽擱,帶領數百親衛飛騎直奔天津大沽口。

天津寶船廠歷經一年的督造,已然發展成為一個擁有八百余各類匠人、兩千余的雜工的大型工坊。

天津寶船廠其隸屬於軍械所由崇禎內帑出資,雖不歸工部統管,但卻掛著皇家的名號並不在西山商合之屬。

與之相應的是,但凡軍械所、寶船廠欲售軍火,只需經得崇禎同意便可行之,並不用經過內閣或者工部、戶部同意。

天津寶船廠的掌班墨桓年約五十,是宋應星廢了好大勁兒托故舊從澳門蔔加勞船廠請回來的工學巨匠,一號福船、二號福船皆是在其主持之下建造下水。

而北洋水師的臨時駐地大沽口,距離天津寶船廠只有不到五裏,劉鴻漸帶著一應親衛到達寶船廠時,其間上千工匠正圍著一艘巨大的福船熱火朝天的趕著工。

“王爺,此便是按照您的要求建造的一號福船。”墨桓跟在劉鴻漸身後指著正在施工的一艘足有十數丈長的巨大福船道。

這艘船船體已經建造完畢,如今正在加裝由軍械所提供的鋼板,鋼板厚約一寸半,要將鋼板牢牢的固定在木船的船體也是施工的一大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