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損失估計

“咱們了解到些什麽?”穆爾法官問道。

這是在蘭利,清晨六點剛過,天還沒亮。窗外的景色跟局長和兩個主要部下的心情一樣陰暗。

“有人正在跟蹤我們的四號接頭人,”裏塔說。這位負責行動的副局長翻著手裏的一疊紙張,“正要傳遞之前他發現了這個尾巴,就作手勢讓那人走開了。那尾巴可能沒有看到他的臉,就趕快去跟蹤那個接頭人去了。弗利說:他看起來笨手笨腳——這事很奇怪,但他是憑本能去幹的,艾德在這方面很在行。他派人到街上去看有沒有我們那個特務已擺脫了的暗號,結果沒見到。我們不得不假定他是上當了,同時,除非我們能從別的方面得到證實,也不得不假定膠卷已落入他們手中。弗利已將這一鏈條切斷。紅衣主教將接到通知不再使用他的收件人。我要告訴艾德使用例行的材料遺失信號,而不是緊急信號。”

“為什麽呢?”格裏爾上將問。穆爾法官答道:“這份在發送中的情報非常重要,詹姆斯。如果我們給他緊急行動的信號,他可能——該死的,我們已告訴他,如果發生那種情況,他必須銷毀一切有牽連的東西。要是他不能再復制出那個情報怎麽辦呢?我們需要它。”

“此外,俄國佬得費很多事才能查到他那裏,”裏塔繼續說:“我想要弗利將情報再復制一份並送出來,然後——然後一勞永逸地把紅衣主教弄出來。他應當付出的都已經付出了。我們在得到那個情報之後,就給他發一個緊急信號;如果我們走運,那將使他受到足夠的驚動,使我們能把他弄出來。”

“你怎樣把他弄出來呢?”穆爾問。

“走水路,上北方。”行動副局長答。

“你的意見呢,詹姆斯?”穆爾問情報副局長。

“有道理。準備時間也不多。十到十五天。”

“那麽咱們今天就動手。你給五角大樓打電話提出要求。盯著他們給咱們一艘好的。”

“對。”格裏爾點頭,笑了,“我知道要哪一艘。”

“一知道是哪一艘,我就派咱們的人去。咱們要起用克拉克先生。”裏塔說。大家都點頭。克拉克是行動處的一個小小的傳奇人物。如果說什麽人能幹這事,那就是他。

“好的,把這個信息給弗利送去。”法官說:“我得向總統報告此事。”那不是他急切盼望的。

“誰也不能長勝不敗。紅衣主教已經三次轉危為安了。”裏塔說:“你一定也要把那個告訴他。”

“是。好啦,先生們,咱們分頭行動吧。”

海軍上將格裏爾馬上回到他的辦公室。鐘剛要打七點,他打電話給五角大樓OP-02海軍作戰部助理部長(水下作戰)辦公室。報完姓名之後,他首先問道:“‘達拉斯’在幹什麽?”

曼寇索艇長也已經開始工作了。他在美國潛艇“達拉斯”號上的最後一次戰鬥部署將在五小時內開始。艦艇將在誨面上航行。在艇尾,工程師們已將核反應堆處於工作狀態。當副艇長在前後照應的時候,艇長把航行命令又看了一遍。他在最後一次作向北航行。在美國海軍和皇家海軍裏,“向北方”意味著去巴倫次海,蘇聯海軍的後院。他在那裏曾執行過一次海軍術語上的“海洋學研究”,對“達拉斯”號來說,意味著其要盡可能長時期地跟蹤蘇聯導彈潛艇。這不是容易的活兒,但曼寇索對此十分在行,事實上,他曾經就近觀察過一只俄國“大袋鼠”〔導彈潛艇的外號。——譯者〕,比別的任何美國潛艇艇長都要靠得近些。當然,他不能和任何人(即使和一個艇長)討論此事,他為那次任務而獲得的第二枚傑出軍功章屬於保密範圍,不能佩帶;它雖然存在於他個人档案的保密部分,但實際嘉獎狀卻不在其中,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而曼寇索是一個永遠向前看的人。如果他必須作最後一次部署,那不妨再上北方去。他的電話響了。

“我是艇長。”他答道。

“巴特,我是邁克·威廉森。”潛艇第二大隊司令說:“我要你到這裏來,馬上。”

“就來,長官。”曼寇索掛上電話,感到驚訝。不到一分鐘,他已登上扶梯,離開潛艇,走在泰晤士河的黑頂碼頭上,海軍少將的車正等在那裏。又過了四分鐘,他已經在第二大隊的辦公室裏了。

“命令改變了。”海軍少將威廉森等他一關好門就宣布。

“怎麽啦?”

“你要以最快速度趕到法士蘭去,有人在那裏接你。這是我知道的全部內容。命令是從OP-02發出,經過大西洋潛艇部隊在大約三十秒鐘之內傳來的。”威廉森用不著說別的了。某種十分緊急的事情發生了。緊急事件傳到“達拉斯”號是常事。實際上是傳到曼寇索這裏,他同時就是“達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