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陌生人的來去(第2/7頁)

接下來,救護車抵達現場,警察從受害者的褲袋中取出他的皮夾。受害者的名字是齊格飛?伯恩——好極了,這位警官想著,一個來自漢堡亞頓納轄區的猶太人,一位法國駕駛人,一件“國際”車禍,須要額外的紙上作業。警官心中暗自希望著他剛才留在對街的餐館裏,而且吃完他的餐後甜點。為了忠於職責,他現在得付出代價。

救護人員的動作很快,將受害者擡上擔架之前,先在他的頸部周圍固定上一只項圈,再在他的背部固定上背板,破裂的下肢則被硬紙板做成的夾板固定,空中醫護小組在他們上空盤旋。兩腳的足踝看來破碎不堪。在警官的注視下,整個過程只花了五分鐘,然後他登上救護車,留下三名警員處理善後並清理車禍留下的血跡。

“他的情況如何?”

“頭骨可能破裂了,他失血太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沒有看清楚就跨越車道。”

“白癡!”醫護人員說道。“當我們沒事幹似的。”

“他會活嗎?”

“要看頭部受傷的情況,”救護人員聳聳肩,“一小時之內會替他動手術。你知道他的姓名嗎?我要填寫表格。”

“齊格飛?伯恩,漢堡市亞頓納轄區,凱撒街72號。”

“嗯,四分鐘之內可到醫院。”救護員量他的脈搏,記下記錄,“看起來不像猶太人。”

“說這種話要小心。”警官警告道。

“我太太就是猶太人。他的血壓急速下降。”救護車人員討論著要不要給他一劑強心針,最後他們決定還是由醫生來處理。

“漢斯,你跟醫院聯絡過了嗎?”

“是的,他們知道狀況。”司機答道。“今天不是齊格勒值班嗎?”

“希望是。”

司機作了一個快速的左轉彎,同時,警笛為他們清除前面的交通。一分鐘之後,救護車到達急診室,一位醫生和兩名護士已經等在那裏。

德國的醫院素來以效率著稱。十分鐘之內受害人——現在是受照顧的病患——已經被插入管子以保護他的呼吸道,注射了一單位的O型陰性血液,一瓶生理鹽水,並且被推入神經外科部門,立即接受安東尼?齊格勒教授親自主持的手術。那名警官必須與登記的醫生一起待在急診室。

“那麽,他是誰?”年輕的醫生問。那位警察將資料遞給他。

“一個德國人?”

“是不是很奇怪?”中尉問道。

“嗯,當無線電通知醫院時說你會一起來,所以我以為是一個外國人受傷了。”

“駕駛人是一名法國女性。”

“噢,那就可以解釋你為何在此,不過我還是認為他是外國人。”

“為什麽?”

“我幫他插管時,發現他有幾顆蛀牙,而且是用不銹鋼修補的——差勁的技術。”

“或許他原來是住在東德的。”警官猜測道。登記的醫生嗤之以鼻。

“德國人絕不會做這麽差的工作!一個木匠都能做得更好。”醫生迅速地填好了認可表格。

“你想告訴我什麽?”

“他的牙醫很爛。奇怪,他看來滿體面的,衣著不差。猶太人,但是他有個極糟糕的牙醫師。”醫生坐下來繼續說:“我們當然也看見了許多其他奇怪的事情。”

“他的私人東西在哪裏?”警官是一個追根究底型的人,這是他在德國陸軍退伍後成為一名警察的原因。醫生領他到存放個人東西的地方,這地方由醫院的雇員保管。

他們發現他的衣物已被整齊地安排好,他的外套和襯衫分開放著,以免血漬沾汙了其他東西。口袋裏的一串鑰匙和一只大信封已被拿出來,記錄上整齊地列出和病患一起被送進醫院來的每一件東西。

這名警員拿起這只信封,它是昨天傍晚才從司徒加寄出的,上面有一枚十馬克的郵票。由於一時的靈感,他從口袋中拿出一把小刀,切開信封口。醫生和那名雇員都未表示反對,畢竟,他是一個警察。

裏面有一個較大的和兩個較小的信封,他先打開那個較大的,大略看一下內容。首先,他看到一個圖,看來再平常不過,直到他看見一個德國軍方文件的機密印記,然後是一個地名:蘭姆斯多夫。他手上正握著距離他現在所站之處不到三十公裏外北約組織通訊總部的地圖。這名警官在德國陸軍服役時是一位陸軍上尉,擔任過情報工作。誰是齊格飛?伯恩?他打開另外兩個信封,然後急奔去打電話。

西班牙羅塔

客運噴射機及時抵達。當托蘭德跨出機艙時,從海上吹來一陣柔和的微風向他問候。兩名水兵正等在那裏,為抵達的人帶路。托蘭德被安排搭乘停在一百碼之外的直升機,它的主旋翼已經開始轉動。他快速地和另外四個人一起走過去。五分鐘之後,他已在空中,到現在為止,他的西班牙之旅正好持續了十一分鐘。沒有人打算交談,托蘭德從一個小窗戶看出去,他們在一個藍色的水道上方,顯然正飛向西南方。他們是在一架海王式反潛艇直升機上,機員的組長也是一名聲納員,他正在弄他的機器,顯然是在做某種測試。機身內壁上空無一物,艙後是聲納浮標貯藏處,而吊放聲納則放在機艙地板上。機艙內十分擁擠,大半的空間被武器與感應儀器占據。他們在空中飛了半小時後,降落在美國海軍尼米茲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