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國學大師(第2/2頁)

陳子錕暗喜,心說這倒是一條進入北大的捷徑,當即道:“我答應,請問二位教授哪位做我的老師?”

劉師培笑道:“我們二人都做你的老師。”

陳子錕搖頭道:“那不行,我只拜一個老師。”

黃侃道:“劉教授乃國學大師,讓他來做你的老師,你看如何。”

陳子錕道:“好吧,反正只能是一個,老師稍等,我去去便會。”說完匆匆而去。

黃侃和劉師培對視而笑,黃侃說:“這個車夫當真有趣,多少北大學子夢寐以求拜你我為師,他卻只願擇其一人,卻是為何?”

劉師培說:“這個車夫很聰明,他知道每個老師都有自己的教法,老師多了反而無所適從,我看他倒是個可教之才。”

不大工夫,陳子錕又進來了,手裏拿著一卷紙,站在劉師培面前鞠躬道:“先生好,這是我的拜師禮。”

劉師培狐疑地接過那卷紙,展開一看,幾只蝦子生動淋漓,仿佛活的一般。

“此乃大師手筆,你從哪裏得來的?”

“我拉了個住在法源寺的老客人,用這幅畫抵了車資,我身無分文,只有這一幅畫,所以只能拜一位師父,所以黃教授對不住您了。”陳子錕沖黃侃一鞠躬。

黃侃自然不會和他計較,反而嘆道:“你這個年輕人倒懂得禮儀,比那些提倡白話文的離經叛道之徒要強得多了。”

……

與此同時,北大另一間辦公室內,徐庭戈家的車夫徐二正手足無措的站在胡適教授和眾多學生們之中。

“少爺,我……我……我”徐二滿頭大汗,他經常拉少爺出入北大校園,自然知道這些人的名頭,名震北大的胡適教授自不用提,就是少爺的那些新潮社的同學,什麽傅斯年、羅家倫,個頂個都是文曲星下凡,在他們面前,徐二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徐庭戈鼓勵他道:“徐二,你不用緊張,我們只當是做一個遊戲,放寒假的時候,我也放你的假,工錢照給,你只要跟我們學習白話文和英文就行,你不要有負擔,學到什麽程度就是什麽程度,如果學的好,我不但獎勵你一百塊大洋,還請老爺把廚房的翠蓮介紹給你當媳婦。”

聽到大洋和媳婦,徐二的眼睛亮了:“少爺,我徐二赴湯蹈火,也要把白文和英語學好。”

徐庭戈微笑道:“不是白文,是白話文,徐二,你有這個決心就好,行了,你先出去一下。”

徐二顛顛地出去了,出了門沖裏面點頭哈腰,輕輕地把門關上。

胡適教授發言道:“這個賭局,看似戲謔,其實意義深遠,白話文教育的普及,關系到我國的未來,中國要振興,就必須和舊勢力、舊傳統、舊思想做堅決的鬥爭,而我們的這個賭局,就是鬥爭的一部分。”

學生們凝神聽著,徐庭戈說:“我們新潮社成立以來,通過雜志向社會發表言論,宣傳主張,但那都是紙上談兵,要提倡白話文,普及白話文,就要從最基本,最底層的民眾做起,徐二是我家的車夫,教育他的工作自然由我來負責,但我還需要同學們的配合。”

旁邊一個胖乎乎的同學說:“寒假我不回家,和你一起教育徐二。英文方面,就請羅家倫出馬吧。”

另外一個戴眼鏡的青年笑道:“責無旁貸。”

……

終於到了放學的時間,陳子錕回到門口洋車旁,等著林文靜出來,忽然傳來一聲冷哼,扭頭看去,只見徐二眼睛望天,抱著膀子,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

“徐二,你脖子落枕了?”陳子錕納悶道。

徐二根本不搭理他,依舊眼睛望天,嘴裏還念念有詞:“好肚油肚、圍毆康姆……”

一群學生從樓門裏湧出來,林文靜和王月琪上了陳子錕的車,徐庭戈上了徐二的車,兩輛車並駕齊驅離開了北大。

一路上王月琪喋喋不休的向徐庭戈請教如何加入新潮社的事情,而林文靜依然是一言不發,靜靜地聽著他們說話。

回到林府,只見門口停著一輛鋥亮的黑色小轎車,林文靜下車進了大門,林媽過來一邊接過小姐的書包一邊說:“大老爺和堂小姐來了,老爺說小姐回來不用梳洗直接去客廳。”

“嗯。”林文靜攏攏頭發,進二門了,林媽看見陳子錕正盯著外面的汽車亂看,斥責道:“今天府裏來客人,你就不能勤快點,去把院子裏的雪掃掃。”

陳子錕一瞪眼,把林媽嚇得不敢說話了,瞪眼歸瞪眼,他還是拎了把大掃帚進了垂花門,故意湊到正房旁偷聽裏面的說話。

只聽林先生說:“文靜,快來見過大伯父,還有你徽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