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踢館

陳子錕站了出來,武術界的同仁們卻根本不搭理他,一個個翹著二郎腿低頭品茶,唯有鎮凇武館的楊掌門不屑道:“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呵呵,精武會當真沒人了。”

“楊掌門,當初關羽溫酒斬華雄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個小小馬弓手而已,也沒礙著他陣前斬將。”陳子錕不卑不亢的應對道。

“喲呵,口氣不小,你是劉振聲的徒弟吧,什麽時候精武會這麽沒規矩,輪到小字輩開口了。”楊掌門冷笑不已。

陳子錕道:“我是霍元甲的嫡傳弟子,現在師父不在了,我們師兄弟平輩,如何不能說話?”

劉振聲皺起了眉頭,他認出陳子錕就是昨天登門的那個迷蹤拳高手,但記憶中師父並未收過這樣一個徒弟,霍氏功夫向來是傳內不傳外,直到霍元甲這一輩才有了改變,破例收了當時已經小有名氣的“山東大俠”劉振聲為徒,後來又收了一個陸大安,至於司徒小言則是霍元甲收養的孤兒,年紀比霍東閣還小了好幾歲,算是關門弟子了,再加上長子霍東章,一共五個人,一只手能數得過來,又怎麽會算錯。

所以劉振聲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投向了農勁蓀,他是霍元甲的至交好友,精武會的創始人之一,有很多秘密只有他和師父掌握,而作為傳功大師兄的自己並不知曉。

農勁蓀還沒說話,司徒小言就幫腔道:“剛才農大叔都說了,陳真是我們精武會五師兄,你沒聽見麽?”

楊掌門譏笑道:“霍師傅不在了,就有人打著他的旗號招搖撞騙,你們不管也就罷了,居然還弄假成真,當我們這些武林同道好騙啊,霍元甲一共就五個徒弟,怎麽死了十年,突然又跳出來一個?”

農勁蓀有些微怒了,道:“楊掌門此言差矣,霍師傅收徒弟難道要向你匯報不成?”

楊掌門為自己開脫道:“霍師傅收徒弟自然不用昭告天下,可是目前全國體育總會成立在即,此乃我中華武林千年以來未有之盛事,短短馬虎不得,如果被日本人的奸細混進來,危害極大,我也是為了大局著想,還請農先生不要見怪。”

有個一直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武林前輩站了起來,四下拱手道:“我來說句公道話吧,其實這位小哥是不是霍元甲的嫡傳弟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沒有實力代表精武會。”

眾人紛紛附和,楊掌門站起來,一撩長袍紮在腰間,對陳子錕勾勾手:“來,小兄弟,我試試你的功夫。”說罷身子一擰就飛到了院子裏,動作輕盈的如同一只燕子,在場的都是練家子,豈能看不出他的身法之妙,功夫之高,頓時一陣叫好聲響起。

陳子錕巋然不動。

楊掌門大怒:“莫非你不敢比試?”

陳子錕道:“對,我是不敢。”

眾皆嘩然,連劉振聲都覺得陳子錕此舉太過托大,如此輕視武林同道,對精武會的聲譽可是大大的不利。

陳子錕接著說道:“我的功夫,不是用來切磋比試的,而是用來殺人的,我怕傷了楊掌門,留下孤兒寡母什麽的我也沒法替你照顧。”

楊掌門這回是真生氣了,胡子都豎起來了,大喝道:“無膽鼠輩,霍元甲怎麽可能收你這樣的徒弟,只會嘴上逞強,有種咱們拳腳上見真章,你放心,楊某若是有個閃失,不幸死在你的拳下,在場諸公都可做個見證,絕不賴你。”

陳子錕道:“你願意死,我還不願意殺呢,學習武術,不是用來好勇鬥狠的,而是用來強身健體,保家衛國的,楊掌門一大把年紀,難道連這個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

一番義正辭嚴的話說的楊掌門無地自容,嘴上卻還在強硬:“你有本事怎麽不去找日本人算賬。”

陳子錕道:“這不是被您糾纏住了麽,要不然我早去了。”

說罷回身拿起那塊東亞病夫的牌匾抗在肩頭,昂然出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相信他一個愣頭青真的去找日本人算賬。

司徒小言第一個跳起來道:“我跟你一起去。”

幾個受了輕傷的精武會弟子也抄起單刀和棍子要跟著一起去,劉振聲一拍桌子:“胡鬧!”

司徒小言委屈道:“大師兄,您看四師兄都被打成什麽樣了。”

劉振聲道:“狗咬人,難道人也要去咬狗麽,今天誰踏出這個門,以後就不是精武會的人了。”

“大師兄!”司徒小言一跺腳,恨恨的走了,她雖然是人人寵著的小師妹,但也不敢無視掌門師兄的命令。

武林同道們互相看了看,起身告辭而去,精武會的傷員們也都被擡了下去,偌大的客廳裏只剩下劉振聲和農勁蓀兩人。

劉振聲嘆了口氣道:“精武會已經不是師父健在時候的那個精武會了,老的老,小的小,根本經不起折騰,如果精武會壞在我手裏,我怎麽面對師父的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