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回馬單槍

丘富兆用生命給記憶深處最愛的人換取了逃命的時間,夏景夕遮掩著被撕開的衣服倉皇跑開,日本兵戳翻了那傻子之後,拔腿猛追,夏景琦覺得沒趣,轉頭就走,狗腿子問他:“司令,要不要幫皇軍一把?”

“啪”夏景琦甩了一個耳刮子過去,“你他媽要臉不?”

狗腿子捂著臉呲牙咧嘴,心說我再不要臉,能及不上司令您啊。

夏景琦心裏也不舒坦,自己是夏大龍過繼的兒子,和妹妹不親,但名義上總是兄妹,讓縣裏人看見自己見死不救,這個司令的威望可就保不住了,不過皇軍的威嚴實在不敢觸犯,不然自己這個司令更沒法當。

夏景夕恐懼萬分,跌跌撞撞跑不快,幾個日本兵嬉笑著尾追過來,如同打獵一般興奮,轉過一條巷子,忽然前面站著一條鐵塔般的漢子,頭戴藍色鐵路制帽,對襟褂,泡褲,紮著腿帶,幹練利索。

“大嫂子,你往這邊走。”那人指著旁邊一扇門,夏景夕慌忙鉆了進去,三個日本兵追過來,不見花姑娘,只有一個男人擋住去路,頓時大怒,從背上摘槍,想嚇唬嚇唬這個不知死的支那人。

老百姓們遠遠的看著,以為這漢子也要步丘富兆的後塵了。

漢子屹立不動,忽然喝道:“說打你左眼,不打你右眼!”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一把手槍,嘡嘡嘡三槍,日本鬼子應聲倒地,在地上抽搐著,那漢子吹吹槍口上的青煙,走過去取下鬼子兵身上的大蓋槍和裝著子彈的沉甸甸皮盒子,背著三條槍,拎著子彈揚長而去。

老百姓們慢慢湊過來,發現三個鬼子兵全都是左眼中彈,腦袋開花。

“乖乖,神槍手啊,就是陳大帥來了,也就是這個水平吧。”老百姓們咋舌不已。

……

“什麽!皇軍被打死了?”丘得到消息的夏景琦嚇得一哆嗦,死了皇軍可是大事,自己擔待不起啊,趕緊抓起盒子炮帶著手下前去現場查看,到的時候,剩下的五個皇軍已經在那兒站著了,端著槍虎視眈眈的,大街上每一扇門窗都關的嚴絲合縫,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軍曹見夏景琦來了,拔刀怒喝:“兇手在哪裏,你的負責抓到!”

“我的一定,一定。”夏景琦點頭哈腰。

忽然一聲槍響,軍曹的腦袋炸了,血和腦漿子糊了夏景琦一臉,到底是多年的老行伍了,夏景琦就地一個驢打滾就躲到了路旁鋪子門口,躲在石頭拴馬樁後面,抽出盒子炮掰開機頭。

日本兵們一點也不亂,四下尋找掩蔽,舉槍還擊,砰砰啪啪的打了一陣子,連個鬼影子也沒見著,忽然又是一槍,皇軍再損失一人,也是腦袋瓜子中槍,這回夏景琦看清楚了,槍手在屋頂上。

“那兒!”夏景琦舉槍示意,皇軍們紛紛開槍,打得瓦片橫飛。

背後響起槍聲,又是一個皇軍倒地,夏景琦明白過來,抗日分子不止一人,這八個皇軍怕是要一鍋端了,自己勢單力薄犯不上趟渾水,見機行事,溜吧。

還剩下三個日本兵,在這陌生城市的大街上歇斯底裏的狂叫著,戰友的慘死讓他們感到死亡的逼近,沒有什麽比狙擊手更令人恐懼的了,沒有面對面的決鬥就死在槍下,實在憋屈。

“砰”第三槍響起,沉甸甸的軀體倒地,只剩下兩個人了。

“八嘎,八嘎”兩個日本兵發了狂,嘶喊著四處開槍,很快把三八大蓋裏五發子彈打光了。

神秘槍手終於現身,從屋頂上跳下來,穩穩落地,有那偷看的老百姓不禁贊嘆,這漢子下盤紮實,絕對是練家子。

漢子手裏拿著一支刺刀槍,腰裏別著王八盒子,臉上掛著輕蔑而滿足的微笑,勾勾手:“小鬼子,一起上,爺讓你兩個。”

兩個鬼子兵端著刺刀猛撲過來,眼珠子都紅了,兩人配合默契,一個攻胸膛,一個攻腹部,刺刀閃著寒芒。

漢子舉槍格擋,一下就將小鬼子的刺刀震開,順勢槍托一撩,重重砸在鬼子臉上,頓時滿臉開花,反手抽出匕首,一轉身,攮在最後一個鬼子心窩裏。

拍拍巴掌,漢子往前走了兩步,最後一個鬼子砰然倒地,死不瞑目。

漢子掏出一個小玉石煙鍋子,填上煙葉,用日本洋火點燃,吧嗒吧嗒抽了兩口,沖著空蕩蕩的大街嚷道:“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號趙子銘,北泰鐵路段的工人,八個小日本的狗命,算在爺賬上。”

說罷,將小鬼子身上的槍械子彈搜刮幹凈,背著五條槍大踏步的去了。

等他走遠了,夏景琦才帶著狗腿子們來給皇軍收屍,八個皇軍一上午死了個幹凈,這南泰縣城太危險了。

他找了一輛大車,把皇軍的屍首全都擱在車上,親自護送著前往北泰,一路惴惴不安,皇軍死了,自己卻毫發無損,萬一太君怪罪下來,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