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壯的復仇

陳子錕和雙喜扮作農民模樣,駕著一輛馬車直奔北泰而去,日軍兵力有限,顧及不到市區以外的地域,一路暢通無阻,傍晚時分來到城郊,遠遠看見太陽旗在屋頂飄揚,便停下來吃幹糧歇腳。

天色慢慢黑下來,陳子錕將煙頭一扔:“走!”兩人別著快槍就進了城,北泰是一座新興城市,道路四通八達,不像一般中國城鎮那樣有城墻守衛,日軍的崗哨和巡邏隊根本照看不過來,但是夜間實現宵禁,不能大搖大擺走在街上,只能鉆巷口,爬圍墻。

按照夏景夕所說的地址,很快找到王三柳的住處,可是翻進去一看,已經人去樓空,滿地狼藉。

陳子錕抓了瞎,王三柳居然搬家了,偌大的城市,茫茫人海,上哪裏去找。

雙喜提點道:“城裏炸的一塌糊塗,好房子沒幾處,姓王的肯定搬更好的地方住去了。”

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陳子錕別看表面上冷靜,心裏已經亂了,聽了雙喜的話便道:“那就從江灣查起。”

江灣就是陳子錕的家,熟門熟路很好找,電燈廠被炸毀後電力供應中斷,街道上黑漆漆一片,不過江灣別墅卻是燈火通明,大概是日本人用自備柴油發電機供電,江灣是個半島,入口處堆著沙包,架著機關槍,時不時有汽車出入,看來住著重要人物。

“雙喜,你敢不敢跟我進去。”陳子錕問道。

“怎麽不敢,就算是龍潭虎穴一樣進,何況那是咱的家。”雙喜眼睛一瞪道。

“有種,咱們走水路進去。”

兩人尋了個僻靜之處下水,折了一截蘆葦管子露在水面上呼吸,悄無聲息的接近了江灣,上岸之後躲在茂密的樹林中,擰幹衣服,四下探視。

江灣別墅分明成了日本軍的大本營,院子裏停滿了汽車,門口站著衛兵,大狼狗虎視眈眈蹲在一旁,血紅的舌頭耷拉著,時不時有戎裝佩刀的軍官走過,想滲透進去相當困難。

陳子錕看看手表:“等,狗日的總有睡覺的時候。”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刺眼的探照燈終於熄滅,樹林裏鉆出兩個黑影,潛入了別墅,直上二樓,躡手躡腳在走廊裏溜了一圈,最後沖一間臥室指了指。

臥室裏傳出如雷鼾聲,雙喜上前用鋼絲投開門鎖,兩人悄無聲息的進去,關上了屋門,借著窗外的月光,可以看到床上躺著一個熟睡中的男子,床角丟著馬靴和軍褲,衣架上掛著軍上衣,領章顯示他是一名少佐,軍刀帽子則放在桌上,煙灰缸裏積滿了煙蒂,還有一個吃剩的便當盒子。

陳子錕這個氣啊,這間臥室原來是小北的房間,現在鳩占鵲巢,還弄得這麽邋遢,小日本這是作死啊。

他打個手勢,雙喜上前用枕頭按住日本人的臉,朝他腹部猛擊,日本人睡夢中吃疼,驚醒了卻無法發出叫聲,手腳也被人死死按住,只能怒目圓睜,發出嗚嗚的低吼。

“別叫喚,不然殺了你,明白就眨眨眼。”陳子錕的日語已經很久不說了,略有生疏,但意思總是能表達清楚的。

這位少佐是聯隊參謀,平時就住在指揮部裏,做夢也想不到會在床上遇襲,他完全猜不出對方是什麽來頭,只能眨眨眼睛。

“王三柳住在什麽地方?”陳子錕問。

少佐拼命眨眼,這回他聽清楚了,對方是支那人。

陳子錕示意雙喜拿開枕頭。

哪知道枕頭剛一拿開,少佐張嘴就喊:“來人……”

只喊出一個音符來,就被雙喜一匕首搗在喉嚨裏,把下面的枕頭都戳穿了,血呼呼的往外流著,少佐的身體顫栗著,嘴裏冒出帶氣泡的血來,眼睛越來越無神,漸漸停止了掙紮。

雙喜聳聳肩:“他亂喊。”

陳子錕示意他噤聲,側身到窗邊,輕輕撩開窗簾觀察,那一聲喊並未驚動哨兵,但是那頭狼狗似乎嗅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開始狂吠。

“危險,閃吧。”陳子錕走到門口,順手將少佐的軍裝扯了過來。

兩人出門,走廊裏依然靜悄悄的,下到一樓,忽然廚房的門開了,兩個日本兵說說笑笑出來了,手裏拿著奇怪的東西,雙喜閃身在墻拐角後,掏出了匕首,陳子錕擺擺手,讓他稍等。

兩個日本兵走下樓梯,去了地下室,打開厚重的鐵門,就聽到一陣低沉的嘶吼聲,大壯在籠子裏焦躁不安起來,它腹部的傷口已經化膿生蛆,那是活抽膽汁又不做消毒的結果。

日本人拿出大號針筒準備抽膽汁,忽然背後鐵門關上了,慌得他倆回頭一看,只見兩個陌生人正沖他們冷笑。

“八嘎!”倆夥夫沒帶槍,但是腰間有刺刀,還沒摸到刀柄就被陳子錕一腳踢中下巴昏死過去,雙喜也解決了另一個,舉刀道:“弄死吧?”

陳子錕道:“不,讓大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