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諾曼底

日軍將程家寨屠戮殆盡,雞犬不留,房舍一把火燒光,苞谷地也燒成了白地,這才滿意而歸。

部隊行進到虎跳澗的時候,忽然遭到猛烈火力打擊,一顆子彈將大隊長閣下擊斃,部隊群蛇無首,一時間亂了陣腳,橋本隆義在加入憲兵之前,曾在關東軍裏當過小隊長,有豐富的基層野戰部隊指揮經驗,他迅速接過指揮權,沉著冷靜的下達命令,組織反擊。

從交火聲中可以分辨出起碼敵人有五支擲彈筒在開火,輕機槍的短點射短促有力,橋本隆義知道遇上敵人精銳部隊了,他讓高砂族士兵迂回到後方去牽制敵軍,等戰鬥打響後命令憲兵率先突圍。

虎跳澗上有一座鐵索橋,橋上鋪著木板,人走在上面左右搖晃,看得見下面萬丈深淵,由於橋太窄,只能容納單人通過,橋本少佐讓士兵們跑步通過,不要耽擱,第一個士兵飛速奔過,把鐵索橋踩的亂晃,眼瞅就要抵達對岸,一槍飛來,士兵腦袋開花。

有狙擊手!

此時此刻,一個狙擊手也擋不住部隊突圍,在橋本少佐的催促下,士兵們貓著腰繼續過橋,機槍和擲彈筒瘋狂射擊,但那個不知身處何處的狙擊手依然一發一發的收割著生命,開始還專打腦袋,到後來也顧不上爆頭了,身軀,胳膊腿,只要能打到的地方就不放過。

十分鐘後,橋上已經堆滿了屍體,沒有一人踏上虎跳澗對岸的山崖,橋本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他哪裏知道,對面山頭上,栓柱身後跟了一個班的兵,半個班幫他壓子彈,半個班幫他拉槍栓,年輕的獵人只需端槍瞄準,扣動扳機,將一個個鬼子兵送進地獄。

栓柱心如冰封,父親死了,趙叔死了,程家寨濃煙沖天,想必娘和鄉親們兇多吉少,此刻他沒有時間悲傷,因為他是一個獵人,他是一個士兵,他要做的事情唯有獵殺這些闖到家園燒殺搶掠的野獸、強盜。

橋本隆義猛推一個士兵:“沖!”

那士兵瑟瑟發抖,憋了一陣子,忽然大叫一聲,端著步槍猛地沖了出去,連蹦帶跳沖上鐵索橋,橋本少佐趴在草叢中端起了望遠鏡仔細觀察對岸的動靜,忽見火光一閃,橋上的士兵胸膛飆射血箭,仰天而倒。

“開火!”橋本指著遠處大喝,擲彈筒和重機槍一起打過去,草葉四濺,亂石飛濺,栓柱中了一枚彈片,當即昏了過去,他一倒下,狙擊隊就喪失了一多半的戰鬥力,日軍重整旗鼓,一鼓作氣沖過了鐵索橋。

……

當栓柱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八路軍野戰醫院裏了,葉雪峰坐在床邊關切的看著他:“栓柱,你躺了整整三天三夜啊。”

“鬼子消滅了麽?”栓柱急切的問道。

葉雪峰搖搖頭:“鬼子火力太強大,我們不能全殲敵人,被他們逃了,不過這一仗也打死了幾十個敵人,算是為程家寨的鄉親們報仇了。”

葉唯走過來道:“栓兒,躺了這麽久一定餓了,你想吃點啥?”

“嬸子,我沒本事,沒殺了橋本。”栓柱羞愧無比。

“這回殺不了他,還有下回。”葉唯給他加油打氣,自從趙子銘犧牲後她就變得成熟多了,工作照顧孩子兩不耽誤,整天忙的腳不沾地,就睡幾個鐘頭,吃飯都是胡亂將就,讓人看了心疼不已,大家知道,她這是借忙碌來驅走悲傷。

“咱們還有機會。”葉雪峰附和道。

老肖恩來給栓柱檢查傷口,愈合的很好,基本上無大礙,他感慨道:“小夥子你健壯的象一頭豹子,真是天生的戰士。”

栓柱下了床,左顧右盼:“俺的槍呢?”

葉雪峰道:“栓柱,回來吧。”

栓柱沉默了一會,道:“不,俺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在隊伍上不自由。”

葉雪峰道:“憑你一個人的力量是殺不了橋本的,有八路軍幫你報仇,你何苦這麽折騰自己。”

栓柱脾氣極倔,一言不發,收拾東西蹣跚而去,拿著烤山芋回來的葉唯驚訝地問道:“栓兒,哪去?”

“打仗去。”栓柱的身影漸漸遠去,六月的大青山,滿眼都是映山紅。

……

五月底,陳子錕乘機抵達英國倫敦,作為中華民國軍事觀察員參與登陸法國的“霸王行動”。

這個月份在中國已經很熱,但歐洲的氣溫卻不高,再加上連日陰雨,讓所有人心情煩躁不安,恨不得立刻放晴,殺奔法國。

作為盟軍的高級觀察員,陳子錕獲準參加艾森豪威爾主持的軍事會議,對作戰部署有了一定了解,盟軍動用數百主力戰艦和數千架飛機,幾十萬兵力強渡英吉利海峽,登陸諾曼底,洗雪當年從敦刻爾克逃亡的恥辱。

整個戰役規模之大,動用兵力和武器之多,令人驚嘆不已,尤其是來自中國的陳子錕,簡直為之折服,美國的軍事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短短兩年間就生產出無數的軍艦坦克飛機大炮,武裝了幾乎全部民主國家的軍隊,這些力量如果放在亞洲,豈不是摧枯拉朽一般,日本焉有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