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4/9頁)

酒井:“我只想與閣下交個朋友。”

熙洽冷笑著:“沒這麽簡單吧?”

酒井:“我聽我們軍界人士說,您是東北軍中最有智慧的軍官,今天得以驗證,不錯,除了交朋友,我還給帶個口信,是我們在天津的特務機關長,土肥原先生,他見到你們清朝的皇帝溥儀先生,他提到了您……”

熙洽一驚,忙說:“土肥原先生?我知道這個人,你……你說他見到溥儀,不,見到了皇上?”

酒井微笑地點點頭。

熙洽不無激動地:“你是說皇上想起了我,還提到了我?這……這是真的嗎?”

酒井湊過來,改用日語與熙洽交談起來,他在這個時刻,以這種方式來見熙洽,是受上司指派,原因就是,日本高層對東北已有了重大決策,在行動之前,啟動所有可控制的關系人物,以保障計劃的順利實施,熙洽是日本人早已看好的人選之一,怕到關鍵時刻,出現閃失,故而讓酒井前來探知,並使出所謂的殺手鐧:代子與扳指……

自此以後,熙洽與酒井成為好朋友,不管是否出於真心,反正兩人在“九一八事變”前的兩個月裏,頻繁地來往,還經常變化場所,且只有兩個人,談的是什麽,無人知曉。

這些情況,有的人看在眼裏,不以為然,熙洽親日,有很多日本朋友,這在東北軍中不是什麽秘密。但也有的人,感覺異常,最為警覺的就是馮占海,因為他是衛隊團長,對公署的人和事兒,比較了解,半月前,張作相因父親病重,回錦州陪伴父親,沒有讓馮占海跟隨,臨行前,雖未對馮占海明說,馮占海也知道舅舅的意思,讓他多注意吉林的動向。近兩年,張作相在吉林的時間少,熙洽明裏暗裏,培植了不少親信。所以,舅舅一走,他有點孤掌難鳴,多虧有好朋友馬明金,常在一起說說心裏話。

馬明金對公署的事兒,知之甚少,有時問問妹夫,近來卻發現妹夫有意無意地躲避著他,而且與熙洽越走越近,不久前,被熙洽提為中校,靠近長官,這無可厚非,可是……馮占海說他曾看見酒井在“櫻花館”宴請熙洽,只有鄭永清作陪,想必鄭永清知道些什麽。馬明金說若問妹夫,他也不會說的,怕馮占海對妹夫產生不好的印象,他解釋說酒井與鄭家是世交。妹夫與熙洽又同是旗人,自然來往得密切。

馮占海說沈陽附近的關東軍和“滿鐵”的鐵道守備隊,近來不斷演習,在鄉軍人也開始集結,似乎要有大的行動,聯想酒井與熙洽的接觸,他深感擔憂。

馬明金提議說,能否問一下副司令張作相,看他老人家有何判斷和明示。

馮占海說,舅舅是個孝子,守在病重的父親身邊,對軍政的事兒,很少過問,現在沈陽軍事指揮權,基本已被軍事廳長兼參謀長榮臻操縱著,他也是滿族人,熙洽與他私交甚厚:

“我聽舅舅說,榮臻想讓熙洽代理吉林省主席,把軍政大權都交給熙洽。”

馬明金:“啊,那你舅舅能同意嗎?”

馮占海:“唉!榮臻說我舅舅年歲大了,家裏老爺子又有病,想讓舅舅省點心,說得好聽,其實就是想讓我舅舅告老還鄉……你還不知道我舅舅那人,抹不開面子,還真同意了。”

馬明金:“少帥呢,少帥知道嗎?”

馮占海:“咱們的少帥官越做越大,顧不得這些了。”

馬明金:“我說熙洽這陣子得意洋洋,原來……要是這樣,咱哥倆兒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馮占海:“他不過是個代理,真的扶正了,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走就是了。”

馬明金苦笑著:“你有副司令這個靠山,到哪兒都有飯吃,我往哪兒走啊,但話又說回來了,大不了卸甲歸田,只是一想起,身為軍人,卻不能報國,這槍算白扛了。”

馮占海:“明金啊,咱們別悲觀,既然現在咱們還是軍人,就得做軍人的事情,也就是說咱們得長個心眼,盯著這個熙洽,看他到底想幹啥,我總覺得他有點不對頭。”

馬明金:“你舅舅和少帥待他不薄啊,他要是跟日本人穿一條連襠褲,算計咱們東北軍,他可太沒良心了。”

馮占海:“這個熙生子,心眼鬼道,對了,我看你跟徐蘭香處得不錯,能不能通過她,從熙洽那兒,摸出點啥情況呢?”

馬明金思忖著:“蘭香太單純,我怕她萬一驚著熙洽,給你我安上個犯上作亂的罪名,以軍法懲治,那可就麻煩了。”

馮占海:“你說得有道理,還是別讓徐蘭香踏進這個泥坑了,咱倆兒也得加小心,不能讓熙洽抓住啥把柄,好了,不說這個了,明金啊,你媳婦沒了好幾年了,你也該辦個人了,徐蘭香對你不錯,選個日子娶進門,還等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