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4/8頁)

馬明玉想對哥哥表白一下徐蘭香,哥哥說,他什麽都知道。馬明玉怔住了,她說她想說的是哥哥昏迷時,所發生的事兒。哥哥說,他也知道,這讓馬明玉覺得太驚奇了:

“哥,不會吧?好,那你說說,蘭香都給你做啥了?”

馬明金沒有正面回答:“她所做的一切,我都記在心裏了。”

馬明玉笑了,她自小就跟哥哥無話不說:“哥,你要這麽說,我啥也不說了,人家可是個姑娘啊,與咱們無親無故,為你……你說說咋報答人家吧!”

馬明金苦笑了笑,這正是他思忖得最多,也是最難的。

馬明玉理解哥哥現在的心情:“哥,這個問題不要你馬上回答,不過,人家這麽照看你,你總得說點溫情話吧?女人都喜歡暖心窩子的話。”

馬明金木訥地:“你還不知道我,心裏有,可我……我也不會說呀!”

馬明玉笑說:“虧你還是大團長,不,還是義勇軍的指揮官呢!”

馬明金一聽提起義勇軍,神情凝重,心情也沉重起來,他沒對任何人說,也不想對任何人說的是,他現在最惦念的就是那些生死與共,南征北戰義勇軍的弟兄們兒,不知他們撤進山林,現在怎麽樣兒子。

馬明玉後悔不該提義勇軍,刺激了哥哥,連忙說:“哥,要不我替你跟蘭香說說?等你的傷好了,你們就……”

馬明金:“不,不,不要說。”

“為啥不說?”馬明玉疑惑不解,這些天,她與哥哥說話時,提得最多就是徐蘭香。她說在哥哥杳無音信這段時間裏,徐蘭香一往情深,思念哥哥,常常以淚洗面。說到徐蘭香為等哥哥,甘願做苦守寒窯的王寶釧。還說到哥哥獲救,徐蘭香恐嚇熙洽,至於有沒有效果,反正馬明金已出來,徐蘭香沒問過熙洽。這事兒馬明玉後來才知道的。

馬明金心裏早就喜歡上徐蘭香,要不是“九一八”事變,或許徐蘭香已成為他的……也就是因為“九一八”,他想都不去想了,不是不敢,而是……

馬明玉在男女私情上,絕對站在徐蘭香的一邊:“哥,你沒回來也就罷了,現在回來了,你可不能讓蘭香空等一場啊!”

馬明金考慮得很多,可是如何對妹妹說,不,是如何對徐蘭香說呢?

馬明玉:“哥,這回可由不得你了,我給你做主了,等你好了,就把蘭香娶進來。”

馬明金沉思著:“有些話,還是讓我跟蘭香說吧!”

“好啊!”馬明玉以為哥哥的頭腦開竅了,高興地,“那我就靜候佳音了。”

這天,屋內只有馬明金和徐蘭香兩個人,馬明玉借口說出去躲清靜了。現在,兩人獨在一起的時候很多,但兩人的話卻不多,來言去語,說得似乎都不太著邊際。是刻意回避著什麽?不,也不是。以徐蘭香的性格,直白的話語,想說什麽,是能避得開的嗎?可怪就怪在這點上了,兩人真的沒說到該說的話題。有幾次,徐蘭香提及兩人的關系,不想都讓馬明金給岔開了。這就讓徐蘭香為難了,一,她畢竟是個姑娘,即便全心傾愛,也不能不顧及自尊。二,馬明金的傷剛有所好轉,她便煩擾,影響其靜養,她於心不忍。好在以後兩人朝夕相處,並且她自認,兩人的感情已不需要用過多的語言勾通,所以,有些事兒也就不急了。

“你來了就忙活兒,太辛苦了。”馬明金被徐蘭香扶起來,靠坐在墻上,細心的徐蘭香還在背部墊上被子。

徐蘭香笑說:“馬團長也學會說客氣話了。”

馬明金發自內心地:“不,真的,你確實很辛苦。”

徐蘭香還是笑著,不過,話有點意味深長:“我心不苦,命苦。”

馬明金何曾品不出徐蘭香心中的哀怨,他又何曾不是呢?

徐蘭香見馬明金不說話,怕他想多了,身子往炕裏挪動一下,輕輕搬動下馬明金還不能活動的右腿,手探摸著右腳掌,無話找話地說:

“你動動腳指頭,石老先生說,這樣能活血化淤。”

馬明金感覺到徐蘭香手滑潤和溫暖,不知為何,腳下意識地稍躲一下。這個微小動作,徐蘭香感覺到了,笑看著他,那眼神仿佛在說:能躲到哪兒去,最好把你的身子都躲了。馬明金見心思被徐蘭香看透了,面露窘態。好一會兒,他囁囁地問:

“我給你的信,你看到了吧?”

徐蘭香明知故問:“啥信?”

馬明金:“我在烏拉街時,托我妹夫給你帶回的信。”

徐蘭香:“沒看。”

馬明金:“他沒把信給你?”

徐蘭香:“給了,我沒看。”

馬明金還能清楚記得在信寫了什麽,雖算不上是絕情信,卻也明確表白了態度。想必徐蘭香還在為信中之語生他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