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2/6頁)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犬養惱羞成怒,來找馬明滿,罵馬明滿提供的情報不準確,若說出與常家大院聯系的是馬明金所部,勢必引起酒井與他的重視,他也不會僅率一個隊兵力,前往天崗。

馬明滿聽說常大杠子家破人亡,尤其是哥哥被俘,他羞愧難當,腸子都悔青了,但面對犬養,他不敢表露出來,只能苦著臉說,他當初真不知道哥哥是義勇軍的首領。

犬狀壓住火氣,抱怨馬明滿不夠朋友,不知為何,他又提起雪兔,他說為與馬明滿交心,他把心愛的女人都舍出來,可是馬明滿卻……

馬明滿禁不住又心驚肉跳起來,他知道犬養每提雪兔,傷感之余,就要說到三丫子,以前,他也是大意,常把犬養請到三丫子住地,又吃又喝,一是顯示他對犬養的熱情,二也是炫耀身邊有漂亮的女人,唯獨沒想到的是,犬養是個好色之徒,禍根由此種下。

果不然,犬養說雪兔棄他而去,就是因為他把雪兔送入馬明滿的懷中,傷了雪兔的心,不然她也不會……他直言說看到馬明滿有美人相伴,他形影相吊,這太不公平了。

馬明滿早就表示要對犬養給予補償,事實已補償多次,去“圈樓”自不用說了,花大價錢,單獨給犬養另找女人,可無論他怎麽做,犬養那筆風流債,他是還不清了。

犬養又無名狀地誇贊起三丫子,說三丫子是他到滿洲以來,見過的最漂亮女人。

馬明滿一聽犬養提三丫了,心裏暗罵犬養,嘴又不敢說什麽。所以,當聽三丫子說回刺溝,他馬上想到犬養,覺得這不失為一個躲避的辦法。

然而,事與願違,就在這時,日本憲兵隊也來湊熱鬧。

馬明滿風聞憲兵隊為他在大院門口與特務發生口角,要找他的麻煩。他著實害怕了,再出門時,總覺得後面有人跟蹤他,夜裏住在三丫子處,也疑神疑鬼屋外有動靜,怕憲兵隊來抓他,內心幾番掙紮,他硬著頭皮來求犬養。

犬養沉吟說,據他所知,憲兵隊確實在打馬明滿的主意,不單純為馬明滿罵特務的事兒,而是馬明金獲釋,憲兵隊遵命執行,心裏有怨氣,想再抓個把柄,給馬家大院點顏色。

馬明滿哪兒能想得到,犬養巴不得馬明滿來相求,他借此好達到自己的目的。

犬養笑著問:“明滿君,我是你的好朋友,你什麽也不要怕。”

馬明滿在外人眼裏,是個出手闊綽的男子,且敢喊敢罵,其實徒有虛名,色厲內荏,屬於那種三人成虎,一人如鼠那種人。

犬養說他與憲兵隊長松川,原同屬酒井手下,是朋友,只要他給松川打個電話,憲兵隊絕不會難為馬明滿,說到這兒,他笑眯眯地開玩笑,又絕非玩笑地問,他能得到老朋友什麽樣的回報。

馬明滿一怔,隨即死要面子地說,只要他能辦到的,他都會盡力而為。

犬養本來就是個淫棍,全不顧什麽廉恥,大言不慚地說,他只求個公平。

馬明滿不敢再問,也沒勇氣再聽下去,犬養的話,說得已夠明朗的了,他再裝糊塗,所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犬養說,因為是朋友,他不會強求,這個兇殘的日本軍人,如同貓玩老鼠,把馬明滿握在掌中,他笑著拍了拍馬明滿的肩膀,仿佛在提示馬明滿,若不答應,憲兵隊的事兒,他愛莫能助。

馬明滿失魂落魄地來見三丫子,他記不得對犬養是點頭應承還是搖頭拒絕,沒開口表示,這是事實。

三丫子驚異地看著,似乎已呆傻的馬明滿,細心的她,還湊到馬明滿嘴邊,聞了聞,並沒有酒味,她又用手在馬明滿眼前晃動幾下,見馬明滿還沒反應,心裏沒底了,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大事兒:

“我的祖宗啊,你開口說話吧,你……你這是想嚇死我呀!”

馬明滿又被三丫子推搖幾下,醒過腔來,驚魂未定地說:“快,快,你趕快收拾收拾東西,回刺溝吧,不,東西也別收拾了,這就走。”

三丫子愣說:“回刺溝?你不去天津衛,我走啥呀?”

馬明滿:“我……我走不了,你快走吧!”

三丫子:“你……你這麽急著攆我,是不是出啥事兒?”

馬明滿沉思片刻說:“日本憲兵隊要抓我,我想走也走不了。”

“啊,小日本……”三丫子一陣驚慌,旋即鎮定地說:“他們要抓你,我更不能走了,你咋惹乎他們了?就為那天在大院門口吵架的事兒?”

馬明滿垂頭喪氣,他真不知該如何對三丫子說下去了。

三丫子想到了馬萬川,在她看來,這個“公公”手眼通天,無所不能,她勸馬明滿回大院求助父親,她知道馬明滿打怵見父親,她說若馬明滿同意,她可以代去跪求。見馬明滿不表態,她又想出個主意,兩人連夜出逃,回刺溝,她說刺溝山高林密,日本人找不到,她說別看她在城裏養尊處優,到屯裏,她不怕吃苦,依然會伺候好馬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