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第3/8頁)

洪大新:“團長,你這不是在搞特殊化,而是你的情況特殊,人家徐小姐,長途跋涉,冒著生命危險,來到這裏,就是想……你不答應,是不是有點太不近人情了。”

馬明金:“大新,我不是沒有感情的人,但感情和理智是兩回事兒,我不止一次對弟兄們說過,要與弟兄們同甘苦,共患難,尤其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我更要信守我的諾言。”

洪大新:“我就鬧不明白了,這成婚與患難咋還扯到一起了,再說了,你也不是強霸民女,誰不知道‘事變’前,你就與徐小姐好了,人家主動來成婚,這是順理成章,團長,要我說呀,就是你自己想得太多了。”

馬明金:“我主意已定,你不要再說了,過兩三天,把蘭香送走,送回吉林市……”

洪大新想到他在徐蘭香面前誇下的海口:“團長,我都向徐小姐打了包票,你……你這麽做,你讓我咋下得來台呀?”

馬明金:“蘭香那兒我去說,我替你解釋的。”

洪大新:“算了吧,還是讓我自個去說吧!”

徐蘭香心急如焚在等待著洪大新的回話,她看見洪大新去找馬明金,也看見洪大新從馬明金哪兒出來,她忐忑不安地迎上去,洪大新看見她,掉頭快步走開,徐蘭香立時明白了,心裏涼了半截……

晚上,團部搞了個小會餐,這是洪大新張羅的,他說徐蘭香也是老東北軍的人,大夥聚聚,一是給徐蘭香接風,二是敘敘舊。馬明金同意,他也想讓徐蘭香高興高興,供以沖淡下兩個心中燥熱和尷尬。

徐蘭香沒心思喝酒,但很快被熱烈的氣氛感染,與這些相識不相識的老東北軍同仁,交杯換盞,只可惜她一個女流之輩,不勝酒量,兩盅酒下肚,臉紅得一朵花似的,她想推拒,洪大新等人不依不饒,爭相敬酒。

馬明金見狀,不得不英雄救美,凡是敬徐蘭香的酒,他都義不容辭地替徐蘭香一飲而盡,這樣一來酒桌上,高潮叠起。

徐蘭香心疼馬明金,怕馬明金喝多,欲加阻攔,被洪大新擋住,最後,她竟被人們忽略,似乎成了局外人,事後想來,這都是洪大新精心設計的。

快半夜了,人們幾乎都醉了,馬明金更是酩酊大醉。

洪大新低聲地吩咐徐蘭香,先回房去,見徐蘭香還在怔然,他笑著說,他許過諾言,至於最終生米能否做成熟飯,那就看徐蘭香的。

徐蘭香臉紅心熱,連聲謝謝都忘說了,掉頭跑開了。

洪大新單獨一人,架著不省人事的馬明金,不,應當說是背著馬明金,在徐蘭香的幫助下,順放到炕上,隨後,他輕輕地關上門走了。

山屯的夜靜悄悄,偶爾有幾聲狗吠,過後更加的沉寂……

快亮天時,馬明金醒了,他沒有睜開眼睛,對俯貼在胸口上那張溫熱的臉龐,還有那滑潤身子,他沒有看,手顫抖著,沒敢撫摸,好一陣子,他喃喃地:

“蘭香,我……對不起你……”

徐蘭香先是啜泣,繼而嗚嗚地哭了,哭得是一塌糊塗……

十天過去了。

徐蘭香猶如一只小鳥,在這兒小山屯,飛來飛去。幸福和快樂,無須多說,都洋溢在那張桃花綻開的臉上。

馬明金白天忙於隊伍上的事兒,只有晚上才能盡心地陪伴著徐蘭香。

徐蘭香自不用說,最盼著夜幕的降臨,當她從姑娘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她似乎才體味到其中的真諦,對深愛已久的男人,倍加地珍惜。每每將自己能量釋放殆盡,她都免不了流下淚,是悄悄地流,把自己的頭埋在那寬厚的胸懷裏,沒有一點聲響地流,為什麽會這樣呢,因為她清楚地知道,這種幸福的享受,是短暫的……

馬明金在與徐蘭香相擁時,循序漸進,委婉地勸慰徐蘭香,盡快地離開這裏,是他冷酷,是他無情?不,就因為徐蘭香是他心愛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了,他才這樣。他說山裏已開始降雪了,馬上要進入冬季,義勇軍為保存有生力量,要進行戰略轉移和越冬物資準備,敵情通報,日本關東軍和滿軍即將組成討伐隊,大戰在即,他不能,也沒理由,讓徐蘭香陷入這危險之中,他說他作為一個中國人,一個中國軍人,為把日本人趕出去,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但他希望他的親人,他的妻子活下去,他在說這話時,緊緊地摟住徐蘭香。此舉,更讓兩人心裏隱有一種生離死別之感。

徐蘭香本是個任性的姑娘,但做了馬明金的妻了了,她知道自己再任性下去,將會對自己的丈夫生活和精神,帶來不必要的負擔。她說她聽從馬明金的安排,前提是,馬明金要向她保證,好好地照顧自己,以待來日重逢。

這天,還是老劉趕著馬車,載著一個初為人妻的女人,踏上回家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