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2/14頁)

徐蘭香:“不,我是說明滿去世,可能另有原因。”

馬明玉:“那我爹咋不跟我說呢,他為啥要瞞著我呢?”

徐蘭香思忖著:“老爺子不說肯定有不說的道理,我想是不是明滿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兒,老爺子把他……”

馬明玉驚詫地:“啥,你說是我爹……”

徐蘭香忙說:“我這也是胡思亂想……依我看啊,你別再追問老爺子了,我想他的心一定比任何人都難受。”

馬明玉:“可我一想起明滿……”

徐蘭香岔開話頭:“人死不能復生,還是老爺子說得對,你眼下夠操心了,多照看下姐夫吧,老爺子那邊有我呢……”

馬明玉:“蘭香啊,我真不知說啥好了,我爹他身體大不如以前了,你多受累了。”

徐蘭香:“說啥呢,我這不是應該的嗎!對了,姐夫這陣子情緒恢復得咋樣兒子?”

馬明玉一聽提起丈夫,心中淒苦,愁雲滿布……

鄭家大院自鄭廷貴逝世後,其氣氛比馬家大院好不到哪兒去,甚至比馬家大院還沉悶,別人不說,就說鄭永清,真如馬萬川所說,自小母親故去,完全依賴於父親,別看他與父親很少交談,甚至看不慣父親清朝遺風的作派,骨子裏他是極其敬重父親的。所以,父親突然離去,他接受不了,況且父親死於非命,作為男人,作為父親的獨子,對於父親的不正常亡故,他無可奈何,束手無策,心中那種悲憤及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馬明玉開始不知道公公的死因,後來聽說公公是中毒而死,當然了,這是日本人的說法,她不相信,事實上公公確實是突然死去,而且還是死在她的娘家。這就讓她在公公家與娘家之間,非常地尷尬,縱有千張嘴,似乎辯解不清。盡管她內心坦然,面對著公公家的人,面對著丈夫,可是丈夫卻著實地變了。

“你真的相信是我們老馬家毒死你阿瑪?”

鄭永清對妻子不止一次慍怒之問,采取的都是默然無語。

馬明玉理解丈夫的痛苦,但不理解丈夫的沉默:“你不說話是啥意思?看來你認定我爹……我是馬家閨女,也是你們鄭家的媳婦,退一萬步講,就是沒有我在中間,憑我爹和你阿瑪多年兄弟般的情誼,我爹,我們老馬家,會做出那種事兒嗎?”

鄭永清還是沉默寡言,即便說話,也是悶悶地,不無煩躁地:“你以後能不能別再提這件事兒子,行不?”

馬明玉心中憤懣,眼中流淚:“你當我願意提啊?你看你現在對我們老馬家,對我爹,不說是深仇大恨,簡直也是形同路人……”

鄭永清幾乎不再涉足馬家大院了,只是在嶽母起靈時,他勉強過去磕個頭,送葬都沒去,內弟馬明滿出殯,別說去看一眼,連問都沒問一句。近日,嶽父有病,他也從未探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過去他待嶽父,其孝敬勝過對自己阿瑪。

鄭心清對馬家大院,包括對嫂子馬明玉的冷淡,更不用說了。數年前與馬明堂青梅竹馬般的媒妁之約,早蕩然無存,所以,對馬家大院,沒什麽感情可言了。父親歸西,作為女兒,她哭得昏厥過去,醒來,好些天神情呆滯,多虧有次郎終日守在身邊,悉心照料,娓娓相勸,使她度過悲痛的時光。是她歲數年輕?還是因離家四年在東瀛?對父親的愛戴,似乎呈爆發性。來得猛,走得也快。沒過多長時間,她似乎忘記了喪父的傷痛。整日與次郎粘在一起,沉浸於未曾明朗化,又絕對是濃濃的愛情甜蜜之中。

馬明玉就公公的死因,試圖與小姑子溝通,其結果更糟,以往姑嫂處得如同姐妹,現在不能說是仇敵,也是極端仇視。以至於吃飯都不同桌,最後達到見面很少說話,院子大,若想刻意躲避,還是容易的。有一次,兩人在院門口一出一入,馬明玉主動打招呼,鄭心清卻把頭一扭,不理不睬地走了。馬明玉氣不過,當晚,來到小姑子住屋,直言地:

“心清,你不到十歲,我就嫁到你們家,我拿你當自己親妹妹看待,你現在竟這樣對我,你太讓我太傷心了。”

鄭心清:“我為什麽這樣對你,我想你心裏很清楚,過多的話,我不想說了。”

馬明玉:“日本人的話你也信?”

鄭心清:“我只相信事實,對了,請你以後不要再拿日本人轉移話題,你們馬家對日本人恨之入骨,不能代表其他人,起碼不能代表我,因為我在日本生活過,我對日本有著深厚的感情,況且,還有一個日本男朋友,如同我的哥哥一樣兒,照顧我,喜歡我,所以,我討厭有人挑唆我與日本人的關系,尤其是你,還有你們馬家的人。”

馬明玉想象不出,一向說話細聲細語,性情柔媚的小姑子,竟說出這麽尖刻的話來,她怔然著,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