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2/5頁)

陳十三無奈地說:“沒想到田金標會跟我們玩這一手。他這個人心思縝密,幹土匪,太浪費了。”

“十三爺、盧老爺,沒什麽事我先出去了。”張六佬道。

盧次倫贊賞地說:“做得不錯,好好幹。”

待張六佬出去後,陳十三才又說:“田金標既然已經報了仇,事情該結束了吧。”

“我也想啊,但總感覺這件事並不會就此結束。”盧次倫有他自己的想法,人不死倒好說,現在人已死,莫說馬本成那邊難以交差,鎮長早晚也會知曉此事,到時候就更難說清楚了。

馬本成剛剛從盧次倫那裏拿到了大洋,昨夜又跟姨太太樂呵了一宿,此時正摟著姨太太做大夢呢,沒想到會被人吵醒。當他得知犯人被槍殺的消息時,嚇出了一身冷汗,當即夢便全醒了,急匆匆直奔泰和合而去。

“盧老爺,你這是幹的什麽事兒,別不是想馬某也跟著挨槍子兒吧。”馬本成一見到盧次倫就大發雷霆。陳十三差點沒忍住,想要發作,但所謂“民不與官鬥”,盧次倫用眼神示意他先出去,然後賠著笑臉說:“您先喝口茶,少安毋躁。”

馬本成端起茶杯,一口喝完,然後極不耐煩地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這件事是誰都沒想到的,盧某也實在不知問題出在哪兒。”盧次倫臉色凝重。

馬本成冷冷地說:“人是你要我放的,本想瞞住鎮長,這下可好,人一死,事情定然鬧大,早晚會傳到鎮長耳朵裏去,你讓我怎麽跟鎮長交代?”

盧次倫不是政客,不懂政治那一套,所以確實不知該如何是好。馬本成在他面前來回徘徊著,突然又說:“人是田金標殺的。”

盧次倫一愣,反問:“您怎麽確定是他?”

“管不了那麽多了,這會兒得找替罪羊,只要有人出面頂罪就行。”馬本成道,“對了,犯人從大牢裏放出來的事兒,就你、我,還有土匪頭子田金標知道,不是他幹的還會是誰?八成就是他。我就跟鎮長這麽說,看鎮長怎麽決斷吧。但是我又想不明白了,你不是說犯人是他的兄弟嘛,那他為什麽要下這個黑手?”盧次倫沉默不言,但就是因為此時的沉默,後來把他推到了懸崖邊緣。

張六佬出門的時候,在長廊上偶遇了盧玉蓮。兩人四目相對,微微笑過,就算打了招呼。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不好主動找小姐說話,但正從她身邊走過去時卻被叫住了。他停下腳步,故意問:“小姐,您叫我?”

盧玉蓮撲哧一笑,說:“這兒沒外人,別弄得那麽見外。”

張六佬關心地問:“小姐,您沒事啦?”

“你說呢?”她笑著反問。他不知自己為何見到她會心跳加速,所以一時更不知說什麽好。她又問:“在茶莊還習慣嗎?”

“挺好,挺好的,老爺對我挺照顧的。”

“那就好。”她依然笑著看他,腦子裏浮現出他在山路上背著自己行走,還有在廟宇裏的情景,不禁面頰緋紅,慌忙逃去。

“小姐,您還有事嗎?”張六佬垂著眼皮問,一擡頭,卻見她不知何時已快步走開了。看著她的背影,張六佬不由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

“發什麽呆呢?”張六佬被這個聲音驚醒,一回頭只見陳十三站在身後怪異地盯著他看,忙說:“沒什麽,剛才小姐找我問話……”

陳十三不屑地笑了笑,問:“小姐問你什麽?”

“沒、沒什麽,就隨便問問。”

“隨便問問?那你緊張什麽?”陳十三質問道。

張六佬轉移話題道:“十三爺,聽說你馬上要往鶴峰送一趟茶葉,能帶我去嗎?”

陳十三陰沉著臉罵道:“張六佬,你給我聽好了,有兩件事我必須得提醒你。首先,你救過大小姐沒錯,但老爺收留了你,所以小姐不欠你的,以後少跟小姐套近乎;其次,我去不去縣城與你沒關系,帶不帶你去更不是你說了算,你只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行了。所以,以後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你心裏必須有一本明白賬,記住了嗎?”張六佬無端被訓斥了一頓,只好連連稱是。

田金標得知魏子已死的消息後,當即擺酒慶賀。他端起酒碗,對天說:“兄弟,你都看到了,兇手已死,大哥給你報仇了。”

張六佬分析得沒錯,這一切都是田金標策劃的。原來,魏子正是殺死田金標親弟弟的兇手,而他為了躲避追殺才千方百計想辦法把自己送進了大牢。

田金標為了給弟弟報仇,一連追殺了魏子很久,但都沒結果,後來得知魏子進了大牢,左思右想才弄了這麽一出戲。但這出戲最後卻苦了盧次倫,他現在兩邊都沒法交代了。

馬本成在官場上混跡許久,早已把自己染成了一塊隨意變幻的布匹,隨時都在隨著環境的變化而改變自己的面孔。他跟盧次倫見面談過自己的想法後,心裏也老是七上八下,這不剛回辦公室,鎮長便讓人來通傳,不禁暗嘆一聲: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