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歸去(14)

“是!”四名精銳特工最近一個多月來都保護著彭學文東奔西走,已經很久都沒有“開葷”,正閑得手心發癢。聽到頂頭上司決定出手懲奸,登時喜出望外。齊齊後退半步,大聲回應。

時間在準備中悄悄流逝,轉眼就到了天黑。一行人跳上戰馬,風馳電掣撲向小鎮。在距離鎮子二裏遠的位置又下了坐騎,將馬匹拴在某片樹林裏,留下一名特工照看。其余三個則和張松齡一道,在彭學文的帶領下,躡手躡腳地接近目標。

整個行動方案,基本上都是彭學文所策劃。張松齡本身權力欲就不太強,又自知在暗殺方面遠不如職業特工在行,便任憑對方呼來斥去。而彭學文也沒辜負他的信任,整個行動方案做得非常細致。甚至連進入鎮子後沿哪條胡同前進,遇見夜晚出恭的百姓們如何應對都考慮到了,幾乎堪稱滴水不漏。

由於計劃得比較周全,今晚的行動進行得異常順利。很快,大夥就來到了整個鎮子的中心,維持會長高君武的私宅附近。還沒等靠近院墻,黑暗中,突然響起一陣瘋狂的犬吠,緊跟著,十余只警覺的家鵝,也扯開嗓子大聲喧嘩起來。張松齡被嚇了一跳,幾乎本能地就想抄家夥發動強攻。卻看到彭學文等人在巷子拐角處一個接一個趴到了地上,瞬間融入了黑暗當中。

相信大夥都比自己經驗豐富,張松齡也迅速趴了下去。整個人如同只壁虎般貼緊地面,只有兩只眼睛從側開的額頭下緊盯前方不遠處的高墻,隨時準備應對各種突發情況。

“誰,誰在哪,我看到你了!再不吱聲,我可就拿槍招呼了!”當大夥在冰冷的地面上趴了好一陣子後,才有一個挑著燈籠的家夥,從宅院大門左側炮樓裏懶洋洋的踱了出來。先是裝模作樣地咋呼的幾句,見周圍沒有任何可疑,立刻又懈怠了下去。解開褲帶朝著墻外撒了泡尿,罵罵咧咧返回了炮樓。

院子內此刻也亮起了燈光,從睡夢中被吵醒的偽警察們不願意出來巡邏,提著燈籠大聲呵斥狂吠的家犬與家鵝。片刻之後,狗叫聲與鵝叫聲都平息了下去,應付完差事的偽警察們打著哈欠返回屋內,關好房門繼續呼呼大睡。

彭學文慢慢地擡起頭,側著耳朵繼續聽了一會周圍的動靜。待確信已經沒有任何異常,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迅速向前點了點。齊志強立刻揉身撲上,整個人如同只狸貓般,輕盈地貼住了院墻。然後左手猛地向上一遞,將幾包用厚草紙裹著的牛肉丟了進去。

剛剛挨了呵斥,院子裏的家犬們不敢再亂叫,圍著草紙包用鼻子亂嗅。濃郁的牛肉香味兒遠非畜生們的理智所能抗拒,轉眼間,它們就不再猶豫了。各自搶了一包肉,蹲在墻角下狼吞虎咽。

特工們隨身攜帶的毒藥見效迅速,須臾之後,院子內就傳來的動物倒地的聲音。齊志強轉身向大夥做了一個“得手”的暗示,彭學文立刻帶著另外兩名弟兄撲向院墻。四個人再度匯合到一處,弓著腰,踮起腳,沿著院墻根兒一溜小跑,“噌噌噌”,三步兩步就來到了大門附近。

張松齡將三八槍架在了肩膀上,用標準的半跪射擊姿勢,瞄準了大門左側的炮樓。炮樓裏邊還亮著燈,但是沒有任何人跑出來浪費他的子彈。當值的偽警察在鎮子裏橫行霸道慣了,壓根兒沒想到還有人敢打他們的主意,警惕性低到了極點。直到彭學文的身影都摸到了炮樓門前,才迷迷糊糊地在裏邊問了一句,“誰,半夜三更的,瞎折騰什麽?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喵——”第二個爬上院墻的特工張口發出了一聲貓叫,惟妙惟肖。炮樓裏的偽警察聽了,心中立刻大定。將剛剛抄在手裏的盒子炮丟在了桌案上,用帽子蓋著臉繼續打瞌睡。

“喵——”彭學文也學了一聲貓叫,用手指頭扣住磚縫,將身體繞向炮樓的射擊孔。裏邊偽警察被貓叫聲弄的心煩,丟下帽子,伸手去摸桌子上的盒子炮。還沒等他的手指碰到槍柄,有一個黑漆漆的管子已經從射擊孔裏伸了進來!

“噗!噗!”隨著極其微弱的兩聲槍響,子彈打在了偽警察的腦門上。將他的頭顱打了個稀爛。彭學文迅速收起加了消音器的手槍,身子貼著院墻的內側緩緩下滑。雙腳剛一接觸地面,整個人便如同獵豹般跳了起來,直接撲向了院門。

余姓特工跟在他身後從院墻上滑落,左右手各自端起一支加了消音器的手槍,雙眼迅速在院子中掃動。沒有人跑出來送死,左右廂房裏頭的長工和狗腿子們睡得正香,鼾聲此起彼伏。第三名從墻下滑落的特工也撲向院門,與彭學文兩個一道,用萬能鑰匙大開門鎖,卸下門閂,將張松齡和齊志強兩個也放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