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赤子(43)(第2/3頁)

“那你們就讓汽車的速度再加快些,千萬別讓他找到機會從容安置爆炸物。橫跨河道的那座拱橋的地基是石頭的,應該沒那麽容易炸毀。只要橋面被破壞的不太厲害,遊擊隊即便僥幸搶在咱們前頭過了河,也難逃過汽車的追殺!”作戰參謀白川四郎頭腦遠比兩位同夥清醒,已經從眼前這步看到了下一步,並且提前給出了應對策略。

“加速,加速,別管警備旅了。給我把汽車的運動能力全發揮出來!”在這種時候,川田國昭絕對能做到從諫如流。聽了白川四郎的話,立刻高高地舉起指揮刀,向車隊下達了全速沖刺命令。

“嗚嗚嗚——!轟轟,轟轟!”司機用力將油門踩到了底,把馬達的潛力壓榨到最大。指揮車如同離弦之箭般向前竄去,像一頭餓紅了眼睛的野狼。身後整個車隊的速度也驟然提高了五分之一,不顧翻車和拋錨的危險,跟著前方的頭狼,準備將已經跑了大半宿,早已精疲力竭的獵物徹底撕成碎片。

不得不說,小鬼子專門為草原地形而改進過的運兵車,質量著實非常出色。排氣口噴出的煙霧已經呈藍黑色了,汽車發動機居然依舊沒有崩潰。很快,就將車隊和前方“獵物”之間的距離,從五裏多拉進到了三裏之內,並且繼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這個距離繼續縮短。

張松齡和趙天龍等人也聽到了身後已經變得非常刺耳的馬達轟鳴聲,咬緊牙關,帶領弟兄們將戰馬體內最後的一點能量壓榨了出來。兩匹由三岔鐵蹄馬和頓河馬雜交改進的良駒跑著跑著,就突然口吐白沫,一頭栽倒於地。馬背上的遊擊戰士多虧了身手足夠靈活,才在坐騎倒下的瞬間甩開了金鐙,以雙臂為支撐跳起來,落在了另外兩匹空著鞍子的戰馬上,勉強逃過了被坐騎壓在身下的橫禍。但是他們兩個胯下的新坐騎也迅速開始喘粗氣,嘴角處流下的唾液也迅速由白轉紅。奔波了整整一個下午和一個夜晚,卻沒有任何精飼料補充,隊伍中絕大多數戰馬也都瀕臨了崩潰的邊緣。用不了多久,就會重蹈先前那兩匹的後塵!

如此關鍵時刻,偏偏前方又出現了新的意外。有夥運販賣貨物的駱駝隊恰恰擋在了遊擊隊的道路上。隊伍裏頭的商販們聽到劇烈的馬蹄聲和轟鳴的汽車聲,被嚇得手足無措,愣愣地坐在駝峰上,居然忘記了喝令畜生閃開!

“快走,小鬼子的汽車馬上就殺過來了!”不願意無辜者受到殃及,張松齡一邊放緩坐騎,一邊扯開嗓子大聲提醒。

“老鄉,快把駱駝趕到別處躲一躲,小鬼子車隊就在後邊!”其他戰士也盡量拉緊韁繩,放緩馬速,以免直接沖進商隊當中,驚到了商販們賴以謀生的駱駝。

沒想到,他們不提醒還好,一提醒鬼子的汽車即將殺至,商隊當中那名臉上蒙著頭巾的首領,立刻下定了決心。扯開嗓子用帶著東北口音的蒙古話大聲招呼幾聲,居然讓回麾下的夥計們將駱駝橫了過來,直接擋在了張松齡等人的馬前。

“老鄉,你這是幹什麽?”猝不及防之下,張松齡接連拉了兩三次坐騎,才避免了白馬與駱駝直接相撞。正準備質問對方到底安得是什麽居心,蒙著臉的商隊突然一翻腕子,兩支盒子炮對準他的胸口扣動扳機。

“乒、乒、乓!”一名遊擊隊員全力催動坐騎,用身體擋住了子彈。張松齡和趙天龍暴怒,大喝著端起槍來,沖著黑巾蒙面的“商隊首領”和“夥計”展開反擊。

“商隊首領”顯然在開槍之前,就早已考慮好了退路。居然沒等張松齡和趙天龍兩個將槍口指向自己,就主動跳到駱駝身側。一邊帶領麾下“夥計們”舉槍繼續向遊擊隊偷襲,一邊陰笑著叫囂:“趙天龍,你也有今天!老子被你們逼得在草原上無法立足,這回,剛好連本帶利一並討回來!”

“蔣葫蘆!你找死!”聽見對方那公鴨般的嗓音,趙天龍立刻明白到底整個突發事件的來龍去脈了。正舉著長槍短槍向遊擊隊員們射擊的根本不是什麽商隊,而是已經消失多時的黃胡子及其麾下殘余馬賊。這些家夥先前一直扮作商隊在草原上苟且偷生,唯恐被人認出真正身份。此刻卻得知遊擊隊正遭到日本鬼子的追殺,所以趁機落井下石!

“黃胡子!你給小鬼子當狗,難道當上癮了麽?居然死都不知道悔改?!”張松齡也聽出了對方身份,兩支盒子炮輪流開火,壓得黃胡子蔣葫蘆在駱駝身後不敢露頭。所有子彈都打到了那匹駱駝身上,可憐的畜生卻不懂得躲閃,用血肉之軀替陰險的主人擋住了一輪又一輪射擊。而黃胡子自己,則利用駱駝的身體為掩護,指揮麾下的大小嘍啰們將隊形迅速展開,拼死也要替小鬼子拖住遊擊隊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