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十九章 印痕

耳邊隱隱傳來了安德魯的抽泣,他似乎還在不停說著些什麽,但是耳朵曾經在連續轟炸中受傷,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風影樓怎麽都聽不清楚。

現在可能已經是正午了,熾熱的陽光,直接傾灑在風影樓的臉上,由於沒有淡水清洗,風影樓臉上的鮮血已經結成了硬繭似的黑褐色斑塊,它們緊緊貼在皮膚上,弄得風影樓臉上發癢,他下意識的想伸手抹掉臉上這些東西,可是手臂僅僅是微微一挪,一股鉆心的疼痛就狠狠刺進大腦,讓風影樓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壓抑的呻吟。

風影樓終於清醒了,在整整昏迷了十四個小時後,他終於在第二天的下午,恢復了意識。當他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他迎面看到的,就是安德魯那雙蘊滿淚水與哀求的眼睛。最令風影樓意外的是,在安德魯面前,竟然還站著一個身高一百八十多公分的亞洲人,在他們的身後,還停著一輛密封性良好,適合在沙漠裏行動的四驅動越野吉普車。

聽到風影樓的呻吟聲,那個男人的目光,也微微一擡,落到了風影樓的臉上,他的頭,還在下意識的不停搖晃,不知道已經重復了多少遍,但是面對安德魯的眼淚和哀求,還是再次說出口的話,更讓風影樓在瞬間就明白眼前的一切:“我可以帶你走,但是我不會救一個恐怖分子,尤其是,一個來自日本的恐怖分子!”

發現風影樓醒了,那個擁有純正亞洲血統,臉上的胡須刮得幹幹凈凈,明顯不是阿富汗當地土著的男人,刻意加重了“日本”這個詞的語氣,風影樓側過頭,看著自己左臂上,那幅兩個月前刻下的黑色紋身,眼睛裏不由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嘲諷。

這個黑色紋身,上面有三條蛇,和一把向它們狠狠斬下去的尖刀。

大概已經感受到危險的逼近,三條毒蛇都昂起了身體,蛇信更在它們嘴裏不斷吞吐,似乎想要為自己的生命,做出最後的掙紮。但是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來,它們最終的結局,必然會被那把已經斬落到頭頂的尖刀,生生砍成兩半!

這樣一幅紋身,雖然畫面簡單,但是在風影樓手臂上刺下這幅圖畫的人,很顯然擁有相當的藝術功底,他只是用最簡單的黑色外加線條,就硬是在這幅紋身中,賦予了一種帶著強烈視覺沖擊力的動感。

這樣一幅紋身的意義,就是號召大家在真主的指引下,發動聖戰,把美國人,俄羅斯人,猶太人,這三條毒蛇一起消滅。在本拉登基地組織裏,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刻在手臂下這樣一個紋身,但是有這樣一個紋身的人,必然是一個恐怖分子。而且是一個已經得到基地組織肯定,就算是一個“異教徒”,但是依然用自己的“努力”,被基地組織視為兄弟的“大”恐怖分子!

至於對方刻意加重了“來自日本的恐怖分子”這句話,更是風影樓借用了“松本原”這個名字,直接產生的不良後果。

不管日本政府如何淡化,如何無視,甚至是美化他們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對亞洲各國發動侵略戰爭,造成的傷害,甚至以建立“大東亞共榮圈”,讓西方國家重新開始重視亞洲人為榮,在他們的教科書中,更把赤裸裸的侵略戰爭,寫成了兩個國家之間的平等戰爭。但是亞洲諸國,不會忘記這一段歷史。

曾經有權威組織在亞洲進行民意調查,日本這個悍然發動侵略戰爭,把戰火燒遍整個亞洲,到現在依然不肯承認自己錯誤,所以將來很有可能再接再厲的國度,當仁不讓,穩居整個亞洲諸國“最敵視國家”榜首!

本來因為歷史原因,日本人在亞洲就四處被敵視,再加上不遠萬裏,跑到阿富汗當恐怖分子這樣一個雙重身份,被人拒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如果你想走,就跟我上車,如果你非要把他也帶上,對不起,那麽你就只能留下陪他了……”

發現風影樓醒了,那個男人終於對著安德魯做出了最後通碟,他的話還沒有話完,雙眸中就猛然閃過一絲冷厲,因為眼前這個看起來最多只有十五六歲,哭得滿是哀求和濃濃的企盼,讓他明明知道絕不可能,卻一直無法當機立斷,用最嚴厲的態度拒絕的孩子;

這個比他矮了二十多公分,臉上透著脫力與脫水後的蒼白的孩子,竟然像一頭獵豹般,對著他狠狠撞過來。

在那個男人的眼裏,狠狠撞進他懷裏的安德魯,身體比貓還輕,而他拼盡全身力氣打出來的攻擊,更猶如螳臂當車,軟弱得可笑。他只用了一條手臂,就輕而易舉的把安德魯從肩膀部位甩出去,在安德魯的身體還沒有接觸到地面前,他就邁前一步,右拳一揮居高臨下的重重砸了上去。

可是他的拳頭,最終還是沒有砸下去,就那樣頓在了安德魯面前不足兩寸的位置上。